把大爷的砖铺开一些,在地下铺了一层。
把六层那些玉米窝头,筷子,杯子先卸下来。
再把酒坛,酒提子,从车前卸下来。
那饭盒就卸上边三层,就可以。
底下的三层,不用动,用手也拿得到。
把小驴解放出来,放下板车前边的支腿。
虽然还是向前倾斜,但是有前挡板在那挡着,叶子一点也不怕饭盒滑落。
老头把一块钱给他。
他给大爷一盒饭,两个窝头,一杯酒,一双筷子。
这杯酒,有二两,等老头喝完,他再给续。
“南来的北往的,老少爷们们。”
“我这有新鲜的海鱼和白酒。”
“吃饭,送盒饭和杯子喽。”
刨老城砖是个体力活,也是个慢性活。
你要弄快了,累的受不住。
弄下来的砖块,也容易碎。
本来就是干一干,歇一歇。
刚才叶子和老头卸车,就引起了不少和老头一样的看砖人,刨砖人的注意。
叶子这一吆喝,连那些低头苦干的人,都听到了。
临近晌午,本来以为就啃点,从家里带的窝头和咸菜。
没想到来个小孩卖饭,还卖酒。
有鱼,有酒。
累了半天的人,哪里还忍得住馋虫。
呼呼啦,跑过来一群人。
叶子适时的打开盒饭,让众人观瞧。
“您看看我这饭盒,做的不错吧。”
“那些瓷的,带出来怕磕碰,我这有木制层保护。”
“那些木制的,总是漏水漏油,还洗不干净,我这是陶的内胆。”
“光是这饭盒,就值5毛钱。”
“这东西您吃完饭,您得着。”
“您再看这菜,津卫的带鱼,整整齐齐,给您码三段炸带鱼。”
“这豆腐刚炸的,没别的,就是脆,油水也足。”
“这俩菜,都是大饭店里大厨手艺。您吃了觉得不好吃,我把钱退你。”
“有好菜岂能无酒,纯小麦的酒,香醇扑鼻。”
“给您倒这一杯,是二两。”
“您要还想要续一杯,添个一毛钱,就成。”
“您各位注意,咱这酒杯,您喝完了,您也得着。”
“各位都是干体力活,肚子里不能没粮食。”
“一份盒饭,送两个窝头。”
“保管您这一顿,吃饱喝足,有吃有拿。”
“盒饭喽,盒饭。”
叶子在卖的时候,那边老大爷已经吃上了。
大爷搬了几块砖,垒了个小桌子。
一口鱼,一口酒。
“啧啧。”
“这酒啊,入口柔,一线喉。”
“好酒啊。”
“嗯,这海鱼够新鲜的哈。”
老爷子吃着惊喜。
从津卫到四九城可两百公里,这个叶子最有发言权。
按现在的交通工具的速度来算,不算近。
什么时候四九城可以吃上,这么新鲜的海鱼了?
不是用火车拉来的吧。
那可够贵的,现在弄火车多难啊。
多数的火车,都是军用,运输士兵。
民用的火车,可不多见,今天算是掏着了。
带鱼本来就味大,老头这一吃,简直是活广告。
“多少钱一份盒饭啊?”
“一块钱,只要一块钱。”
“包你有吃,有拿,绝对够本。”
“给我来一份。”
“我也来一份。”
“你往后一点,你踩我脚了。”
“你往后一点,不知道先来后到的排队吗?”
叶子左手边,放着窝头筷子,面前摆着盒饭,右手边放着酒坛。
顾客从左手边拿好筷子,叉上两个窝头。
从叶子面前拿走一个盒饭,叶子右手给他,提一杯酒。
叶子手忙,眼也忙,忙的他团团转。
“叶子兄弟,你的买卖?”
“呦,这不是绿哥儿吗?”
“现在不得闲,你过来帮我打酒,我管饭。”
“那感情好。”
秦德禄是个实干派,得了叶子一句话,就紧忙活起来。
就这样,俩人忙活了半个点。
直到带来的饭盒卖空了。
俩人才喘口气。
叶子紧忙从餐厅里,顺过来两个盒饭。
招呼着秦德禄来吃饭。
好在窝头还有剩,也不用从餐厅现拿俩了。
俩人用板车当餐桌,叶子忙到这会,也饿了。
秦德禄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就着菜,吃了三个窝头。
饭后,秦德禄坐在板车上歇着。
叶子坐在酒坛前,不时的,给要加酒的人加酒。
一毛钱一杯,赚点是点。
“叶子,你干的,好大的买卖。”
秦德禄看见了,一块钱一份的盒饭。
叶子卖了四百个。
那可是四百块钱啊。
“你光看着有钱了,可这钱不是我的。”
“怎么说?”
“我就是给人跑腿的。”
“跑一次,给我一块钱的跑腿费。”
“你瞧瞧这饭盒,这炸鱼、炸豆腐、酒。”
“哪一个,是我能弄出来的玩意。”
“有一块钱挣,就不错了,你这活不错啊。”
“你可拉倒吧,我出人,出车,还出牲口。”
“真没挣多少钱。”
“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也有车,有驴,可找不到这么份活计。”
“我给人拉砖,跑那么远的路,驴都累的不走了。”
“主家才给我三毛钱。”
“哪有你这个合适。”
叶子知道,秦德禄干的,其实就是装卸的活。
他说的拉砖,不只是拉。
他得负责把砖给人装到车上,拉到地方,再给人卸车。
这个活确实辛苦,搬搬抬抬的。
他一个未成年,干着重体力活,怪不得这么能吃呢。
人家能吃也能干,是个实在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