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公主殿下,不会女红也是正常的。”
“你是第一次绣?”
“没人教能绣成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下边的,我来教你吧。”
“你堂堂一个大男人,还会刺绣?”
“你就吹吧!”
“我还真不信!”
“不信,我就一点点证明给你看。”
“来,我教你。”
“你这针就穿的不对!”
“应该这样穿。”
“然后这样走线。”
“对对...从这边穿过去,又从那边穿过来...”
“嘿,还真的绣成了!”
“我就说吧,我会刺绣的,这下相信了吧?”
耳边犹似响起萧青云带着小小坏意的笑。
姜灵璇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那个自己,正别扭的坐在他的腿上,在他的带动下学刺绣。
那年的小姑娘,哪里知道什么爱不爱,她只能感觉到这个男人仿佛要在她的内心生根发芽所以本能的抗拒罢了。
青涩又美好。
姜灵璇揉了揉有些泛红的眼。
看向手中刺绣。
丑的那只鸳鸯还是那么丑,如非本就是她绣的,旁人见了怕是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而另外一只鸳鸯却栩栩如生,很是好看,哪怕是手艺最精湛的绣娘见到也要赞不绝口。
她曾经以为这幅刺绣就是她和萧青云情感的一种隐喻。
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没错。
只不过比起那时,她将自己比作那只微微带着闪避态的漂亮鸳鸯,将萧青云比作那只丑陋且依恋的鸳鸯。
而现在,她才是那只丑了,她才是两人关系中真正离不开对方的,萧青云可以不需要她的。
一念之差。
天壤之别。
让她错失了最爱的人。
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心都要哽住了。
若是自己能早些想明白就好了。
“陛下...”
“将这些发霉受潮的物品都清洗一遍吧。”
“不...不用你们...”
“朕自己来吧,你们做不好的。”
姜灵璇又道。
她可不敢让下边人做这些事情。
下边人不会珍惜的。
对她们来说可能就是一堆废品。
而对她来说,则是那些年和萧青云一起经历的美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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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普照。
女帝已经两个多月没有上朝了。
外边群臣急的好像油锅上的蚂蚁。
但没用。
姜灵璇根本不见他们。
此刻姜灵璇正躺在葡萄架子下。
手里拿着本书。
像是在看书。
不,与其说是在看书,不如说是扮做萧青云的神态在看书。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晾衣绳上。
上边挂着一套虎皮衣。
孩子样式的。
当年萧青云亲手猎杀了一只虎,扒了皮。
做了这套衣服。
说是要留给他们两个日后的孩儿。
前几日也受潮了。
她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洗干净。
今日晾晒一日之后,就可以放好了。
可惜只能放好。
没机会再拿出来用了。
姜灵璇有憾事啊。
她并未给过萧青云半点爱意。
她连一个婚礼都未给他。
他们还没有过一个孩子。
此三事,此生难成。
姜灵璇凝望着那几件可爱的虎皮衣。
嘴却是一撇。
心里的遗憾都不知向谁说。
孤家寡人真的是孤家寡人。
她也是这些日子才发现。
自己身边除了萧青云能够说真心话,其他人都不值得信任的。
萧青云被她逼死了。
姜灵璇苦笑一声。
“陛下,御膳房送来一碗绿豆羹说是给您消暑。”
有女官捧着食盒靠近。
姜灵璇半眯着着眼。
伸手接过。
“陛下...内阁几位阁老联袂求见...”
“不见,有什么事让他们自己商量着去,不必来烦朕。”
“喏,奴婢这就和他们去说。”
“等等...”
“呕...”
“这是什么东西...”
姜灵璇将手中绿豆羹往地上一丢。
干呕了一声。
“陛下...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最近御膳房怎么回事?”
“老是做出这种东西出来...难吃死了。”
“真以为朕性子好起来了吗?”
姜灵璇眼中闪过一抹恼火。
“陛下!还请恕罪!”
“干你什么事?”
“去把御膳房那些尸位素餐的人清出去些...”
“陛下...奴婢以为还可以叫太医院的人过来。”
女官又道,两月前那批太医侥幸逃过一劫,纷纷跑路了,现在这又是新招的一批。
姜灵璇愣了愣。
蹙起眉头。
“你这是何意?朕病了?”
“陛下,您已连续几日时不时干呕了。”
“婢子小时见娘亲怀上鄙妹也是如此,时时干呕...”
“或许陛下您是...”
“你是说朕怀上了?”
姜灵璇闻言精神一震。
“快!去叫太医!”
“不!把太医全部叫过来!”
她现在很不信任太医这个群体。
“喏。”
...
“陛下...微臣敢以性命担保,您确实是喜脉!”
“恭喜陛下,育有皇子公主...”
一众女官太医跪下祝贺之时。
姜灵璇神色还有些愣愣。
“真的怀了?”
“这这...”
她低头看向自己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起伏的肚子。
“陛下!千真万确!”
“真的怀了?!!”
“真的怀了!!!”
“朕怀了他的孩子!!!”
姜灵璇眼中满是狂喜之色,又逐渐转变为癫狂之色。
这样,她的爱人,在这个世界上就有了血脉的延续。
等到这个孩子生下来。
她会让ta牢牢记住ta父亲的名字,ta父亲的功绩,ta父亲和母亲的故事。
等到她死后,萧青云不至于成为一个无人祭祀无人在意的孤魂野鬼。
“哈哈哈...”
“太好了...”
“我们的血脉...”
“陛下...陛下!您不宜太过激动,免得损伤龙胎...”
“啊,对对对。”
“不能太激动。”
姜灵璇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但是嘴角的笑依旧是止不住的,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
一改往日的颓唐,整个人都变得有生气了起来。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那虎皮衣上。
眸光中闪过光亮。
“算算时日,正好可以穿上那衣物?”
“来个人,快去将那衣物细细收好。”
“再去宫外宣旨,说朕在养病,让首辅与几位阁臣商量着把国事办了,莫要来烦朕。”
“众太医听令...”
“臣等在。”
“即日起安胎的药膳不能少。”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