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一阵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贪婪的笑声，每一下都似踏在费列罗的心尖。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执法长老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味踏入。
    四目相对，费列罗突然发出一声惨笑，眼神怨毒，目眦欲裂，“我就说他们有问题。”
    “谁让你们这群王八蛋不信我。”
    “连累着我也被你们给害死了，我好恨。”
    “我真的好恨呐！”
    执法长老完全没有理会，仅是步步逼近，双眼闪烁着猩红的血光，。
    目光紧紧锁定在石床上，二话不说，一个闪身过去。
    “噗！”，心胸被笔直穿透。
    费列罗瞪大双眼，在神识的感知下自己身体机能包括灵魂都在停止运转。
    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脑海克长老和雨长老阴阳怪气不断嘲讽的场景，如走马观花般浮现。
    他嗓子哽咽，拼了命的咬着牙，像是要将牙咬碎，“我好恨！”
    而执法长老则发出满足的狞笑，转身向着其它关押地走去。
    “啪嗒、啪嗒。”鲜血顺着石床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阵血花。
    费列罗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此时识海内已经完全化成血色。
    正伸出数之不尽的触手将他的灵魂牵扯着向血海收回。
    而他的灵魂却似被恨意紧紧揪住，不肯遁入血水中。
    周遭的血腥之气像是被激怒似的，逐渐红到发墨，冲上来将他包裹。
    但其满身的怨气和恨意还死死附着在他的灵魂上。
    再睁眼时！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混沌，耳边回荡着冤魂的嘶吼，可意识却在癫狂中执拗地坚守。
    “怎么回事？”
    摸索间，感知到体内猩红色血液如汹涌暗流，不受控制地乱窜，并汇聚成克长老和雨长老的脸。
    他的瞳孔立马被怨恨所取代，躯体爆发出猩红色的血气笼罩整个房间。
    并且发出一阵，似猛兽般的怒吼，“我一定要让你们两个把该吃得东西，当着我的面吃下去。”
    藏经阁.......
    “有趣！”
    猩红色人影嘴角咧开，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配上那扭曲上扬的嘴角，饶有兴致的模样中透着几分狰狞。
    它微仰起头，眼眸斜斜上挑，瞥了一眼旁边闭上眼睛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楚牧。
    纠结了一会儿。
    它又在原地踌躇了几步，嘴里自言自语发出奇怪的声音，像是想引起旁边之人的注意。
    过了一会儿.........
    它身形一晃，如鬼魅般瞬间飘至楚牧身侧，刻意清了清嗓子，用戏谑的声音：“真得太有趣了！”
    “我从来没听过这么有趣的事情。”
    故意拔高的嗓音在这静谧的空间中回荡，震得书架上的灰尘簌簌而落。
    见还是没得到回应。
    猩红色人影又往前凑了凑，带着诱惑的语气：“难道你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语调夹杂着几分急切。
    楚牧眼睛睁开，毫不在意道：“不想！”
    “为什么？”猩红色人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双手猛地摊开，掌心朝上，声音陡然拔高，近乎嘶吼，
    “好不容易给你找了点儿乐子。”
    “你就是这种态度？”
    “你不觉得你过得很无趣吗？”
    “不觉得！”，楚牧神色未改，回应得干脆利落。
    猩红色人影死死地瞪着楚牧，像是要把他看穿，片刻后，抬起手指，指尖颤抖，嘴里发出一阵讥讽的嘲笑：“难怪你这人比我还像魔！
    “我好歹还有心情去玩儿弄人心获取情绪。”
    “你这家伙压根儿就没有多少欲望！”
    “行，你不想知道就不跟你说。”
    “等以后有能力毁灭这个世界后，我一定要好好折磨一下你，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在意。”
    话语间满是威胁之意。
    楚牧平静的从地上站起来，转身走到另外一边，抬手间灵力涌动，幻化出自己知道的版图。
    在取藏经阁有的版图，神色凝重的相互对照。
    这毫不在意的样子，让猩红色身影胸膛急剧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杀意止不住的翻滚，但想着毁灭世界还要靠眼前之人。
    它的胸膛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噎住，憋屈劲儿直让它双手握拳，指关节都捏得咔咔作响，却又无从发泄，只能在原地干瞪眼。
    楚牧低下的眸子闪动，沉默良久，语气沉重道，欺骗道，“出问题了。”
    此话一出，瞬间让猩红色人影没了脾气，身形变幻凑了过来，紧张道：“什么问题？”
    “外面恐怕不止三个权柄拥有者。”
    猩红色人影变得急切，“不止？”
    “你说得不止是什么意思？”
    “是还有其它权柄拥有者？”
    “不错！”，楚牧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之前他本来想用魔加快权柄的吸收好增加一些自保能力。
    但这两天收集了这个世界的版图，发现此界应该是仙落时代的沉沦界。
    那么也就是说浮仙上界不知去向。
    世界残缺不全，时间又在最关键的时候示弱，任由毁灭销毁人族。
    现在只有两个可能，时间伤势极重、无力回天，在等死，要么祂在酝酿一个大的想借此翻盘。
    不管是哪一个，万天圣地都是首当其冲，一旦防线失守，人族必定会被屠杀殆尽。
    他也一定会第一时间暴露在三个至高的视线里。
    到时候第一个死的肯定还是他。
    就在这时，猩红色人影上前两步，焦急道“其祂的有几个？”
    “一个还是两个？”
    楚牧转过身去，反问道，“有区别吗！”
    “在咱俩的算计里，我们最多能对付三个。”
    言罢，又转了回来，轻笑一声，“如果是四个，咱们还有机会毁灭世界吗？”
    猩红色人影呆愣在原地，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双手如同失控一般，急速地抬起，紧紧抱住头，十指如铁钳般深深陷入头发里，把头颅掐的变形。
    “不能！”
    “怎么办，毁灭不了世界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一边叫嚷，一边疯狂地甩头。
    “我们两个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现在就去死。”
    楚牧没有理会，移步到版图面前再次认真的比对起来，声音带着诱导，“还有机会！”
    猩红色人影听闻，癫狂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猛地 闪到近前，声音急切：“什么机会？
    “遇事先把水搅浑！”，话语带着呢喃。
    猩红色人影眉头紧皱，“什么意思？”
    楚牧手指在版图上缓缓滑动，头也不抬地说道：“如果我们将魔潮扩散出去。”
    “外面拥有权柄的家伙能不能查到这儿。”
    猩红色人影迟疑片刻，摇了摇头：“这里被你说得权柄覆盖着，完全混淆了天机。”
    “再加上我们的血海覆盖，祂们查不到出处。”
    “恐怕会以为是凭空产生的。”
    楚牧眼眸微眯，“那就好！”
    “如今祂们不清楚我们在哪儿，我们也不清楚祂们在哪儿。”
    “只要我们把魔潮扩散出去，他们就会想办法派底下的爪牙来探查源头。”
    “到时候咱俩就有机会把爪牙杀光。”
    “还能获取这群爪牙的力量为己用，增强我们的实力。”
    “那还等什么！”猩红色人影按捺不住，周身血气翻涌。
    楚牧抬手拦住，瞥了它一眼，冷声道“急什么。”
    话音一顿。
    “等万天圣地全部解决后，在离远一点儿四处扩散。”
    “不能呈现圆点形式向着四周同化，这样我们很容易会被发现的。”
    “圣地不容有失，我们还需要收集权柄。”
    猩红色人影猩红色的眸子转动，似乎在思考一般，过了半晌才点头回应，“你说得有道理。”
    “我会全力帮助你。”
    “看在你这么全心全意为我毁灭世界的份儿上，到时候我会让你死的没那么痛苦。”
    楚牧对上它一脸认真的表情，嘴角扬起平淡的笑意，“那我岂不是还要谢谢你？”
    “谢就不必了！”，猩红色人影摆了摆手，转而，它眼珠子滴溜一转。
    生怕楚牧不乐意听，喉咙里挤出几声干咳，每一声都像是破旧风箱的拉扯声，沙哑又刺耳：“方才我收到下面传来的消息！
    它刻意压低嗓音，可语调里的兴奋却怎么也藏不住。
    “有个人在没有我们直接转化的情况下，依靠自己的恨意把意识保留了下来。
    “哈哈哈.......尤其是他恨意的源头还是和被魔化之人做赌注产生的。”
    “那个做赌注的两人间接害死了他。”，笑声尖锐刺耳。
    “人族真有趣，因为被人害死了就能产生这么大的怨气。”
    “竟然能抗住我们血海的打磨。”
    “这人是不是很小气。”
    “能小肚鸡肠成这个样子的人是不是很少见。”
    “哈哈哈........你说有没有趣？”
    它一边摇头晃脑地大笑，一边用眼角余光偷瞄，似在期待着对方更为强烈的反应。
    楚牧无语的脸颊抖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过了半晌，才从鼻腔里敷衍地哼出一个“嗯！
    猩红色人影脸上的笑意瞬间如霜打的茄子，戛然而止，嘴角还尴尬地僵在半空，抽搐了几下。
    只觉得满心的畅快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随即，它冷哼一声，满脸不痛快地一跺脚，喝骂道：“无趣，活该你要死。”
    身形化作血光，“嗖”地一声沉入血海，只留下一片被搅乱的血气，缓缓消散在空中。
    楚牧视线扫过它消失的地方，毫不在意的轻笑了一声。
    整个16层的藏经阁在这平淡的笑声中，化作猩红色来回翻滚，似猩红色人影在发泄愤怒一般，后又无可奈何的恢复了平静。
    傍晚..........
    姜夭的身影伴随着鲜血从地下浮现，只见她单膝跪地。
    “主子，万天圣地已经全部同化。”
    楚牧收回落在版图的目光，微微颔首，“你做的很好！”
    “接下来有更重要的事儿需要你去办。”
    姜夭恭敬地双膝跪地，俯身趴着，眼中满是狂热和虔诚，“主子请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楚牧负手踱步至窗前，目光透过那血色窗纱望向远方。
    “万天圣地虽已在掌控，可想救世还远远不够。”
    “我要你带领众长老和那位内门大长老，去给我同化这个世界。”
    言罢，抬手甩去一幅图纸，掉落在地。
    “按照我做好的标记依次把人族全部同化掉。”
    姜夭捡起地上做过标记的图纸，疑惑出声，“那您没有标记的地方呢？”
    楚牧眼眸闪动，“那三个地方你不用管！”
    “等扩大之后在附近活动就好了。”
    “我留着有用！”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停顿片刻，语气变得深邃。
    “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世。”
    “这个世界病了，我将会拯救这个世界。”
    “下去吧！”
    平淡的话语在姜夭耳边炸响，令她嘴角疯狂咧开，发出诡异且兴奋的笑声，眼神变得愈发狂热和虔诚，头颅重重抢在地上：“妾身遵旨。”
    话音落下，鲜血重新笼罩藏经阁的地面，她的身体逐渐沉入血液中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一道癫狂的笑声响起。
    猩红色人影，表情戏谑的凑到楚牧身前，嘴里发出“啧啧”声，话语阴阳怪气，像是在回应白天的不爽。
    “我好像看到了不得了东西呀。”
    “你标注的地图上，唯独没有把你那些同门所在的地方标注上去。”
    它学楚牧背着双手，在原地走了两步，头颅一偏，发出讥讽的笑声，“怎么........”
    “像你这种不要命的，居然会在意自己亲近的人。”
    “倒是有趣！”
    “比那个小肚鸡肠的人更加有趣。”
    “哈哈哈........”
    楚牧转身目光瞥了它一眼，当做不存在的起身想要往楼下走去。
    猩红色人影一闪，拦在身前，眼眸中满是期待和戏谑，声音诡异。
    “楚不死，你别忘了！”
    “你可是众魔之主。”
    “这个世界对我们好像除了恐惧就是必须要消灭掉我们这群祸害。”
    “啧啧啧........只要你想毁灭世界，同化所有生物就成了必然。”
    “也就是说，不论如何，他们都会发现你变成了魔。”
    “你不想杀他们。”
    “可他们倒头来想杀你，你又当如何自处呢？”
    “嗯？”，猩红色人影见没得到回应，癫狂大笑的把脸凑过去，但还没靠近就被一巴掌抽得滚到一边。
    楚牧毫不在意的收回手，话语平淡，“那里面有我的棋。”
    “想要毁灭世界，那个地方就必须要留着。”
    “蠢货！”
    言罢，跨步离开，只不过在猩红色人影没有看到的地方，他的瞳孔底部有着明显的震动。
    显然内心并没有表面这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