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姜砚秋将流云簪送给宁管事,“宁叔,这段时日辛苦你了。这簪子,你用着正好。”
突如其来的富贵,吓得宁管事当即给她跪了,“不可不可,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姜砚秋搀扶他起来,笑言,“我说使得就使得。”
宁管事脸都挤出褶皱,“真的使不得啊,这可是如意银楼的镇店之宝啊!之前有人要出一千两,人家银楼掌柜都不肯卖,言明了是镇店之宝,多少都不卖的。小的怎敢佩戴如此贵重之物!”
他虽然买不起,但是眼光不错,而且对县里的许多事情都十分了解。
姜砚秋笑着拿出玉簪,在手上转了一圈,瞧得宁管事心惊肉跳的,生怕她手滑,一不小心摔碎了。
她笑着,眼里透着狡黠的光芒,“宁叔,正是如意银楼的镇店之宝,才要给你戴的。
我们此次弄出这么大动静,可惊动了不少人呢!光是年末的酒水,咱们庄子就占了大半去,已是动了有些人的利益。保不准过几日就会有人找上门来呢!
我不会天天在这里,你戴上这个,不管来者善不善,总会看在张夫人的面子上,对你客气几分。如此,你行事也方便些。”
眼见着她又将手中的玉簪转了一圈,宁管事心颤颤的,嗯,怎么还有点酸酸的,东家可真是会替人着想。
他悄摸着摸了一把眼角,接过玉簪,“那我就斗胆戴着了。东家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嗯,近日不要再忙酿酒的事情了,梅花酿够了。”
“为何?咱们的梅花开得还那么好那么多,花期还很长的。”落了成泥,岂不是可惜?
姜砚秋莞尔一笑,“因为我怕你出门订不到酒坛子,惹得一肚子气,伤身。”
“这怎么可能?玉泽县还有我老宁吃不开的道?”
“你不信邪,到时候可不要找我哭鼻子。”
宁宏璋:“……”
四十来岁的人,被十几岁的东家笑话哭鼻子,有点脸热。
“至于这些料子……”姜砚秋翻看了一下,一共八匹绸缎,拿了三匹出来,“这三匹,你和傅叔梁叔一起分吧!剩下的就交给南禾来处置了。”
这上好的绸缎,宁管事是摸都没摸过的,下意识就想推拒,但是想到白玉簪都戴了,配几身好衣物出门办事也好行事,便应下了,“好。等南禾姑娘回来后,就给她搬过去。”
姜砚秋点了下头,又回去云霞苑。
宁宏璋望着她的身影,眼里心里都是火热的。
***
转眼便到了赏梅第三日尾声。
堪堪未时,南禾就欢欢喜喜地带着六个小姐妹一起回到梅苑,对了,还有跟在后头搬箱子的千山。
“主子,我们回来了!”
南禾开心地像只小雀鸟似的,飞奔过来。
另外六人也跟着过来,“见过东家。”
“怎么都过来了?你们都卖完了?”姜砚秋瞧着几人乐开花的样子,猜测着。
“对啊,我们摊上的东西都卖完了,她们想着过来跟主子道谢的。”南禾上前,接了茶壶帮她倒茶。
姜砚秋笑意嫣然,“那可真要恭贺几位小老板了。这几日你们也辛苦了,中午一起留在这里吃饭吧!叫厨房多加几个菜,庆贺一下。”
千山立即接话,“主子,我这就去厨房传话。”
姜砚秋看向他,“好。”
“不用了,我们就是过来道谢的,感谢东家给我们这么个机会。”等那六人摆手拒绝的时候,千山已经出去了。
姜砚秋并不是与她们客气,“都坐吧,一起吃一顿饭,也算聚一下了。”
继而又望向门外千山的身影,赞了句,“不错,近来千山也开朗了许多。”
南禾也点着头说,“是啊,跟大家混熟了,他就没那么拘谨了,有时候还挺有意思的。”
姜砚秋笑眯眯地看向几人,“看你们个个红光满面的,想必收获不错吧!”
王家小妹得意地扬起小下巴,“收获确实不错,我和嫂子两人一起卖了近二十两银子,扣除材料费还有挣十多两呢!可真是乐死我了!”
她家嫂子也跟着点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胡小蝶轻叹了一下,“你就乐吧,还不是有你们两个哥哥帮忙,不然你们哪能做那么多。”
“胡小蝶,你也不差啊,一个人干活还挣了近十两啊!”
“我那是运气好,遇见几个公子小姐大方,丢下碎银都不让找零的。”胡小蝶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像偷了鱼的小猫似的。
“嗨,要说最厉害的还得是南禾,路过的公子小姐最喜欢她做的东西了。”
几个都跟着点头称赞。
南禾有些不好意思,“都过奖了,那里头有很多东西都是主子的杰作,且还是占了大头的。”
这话几人没有反驳,事实如此。
南禾又道,“主子听说了吗?方才七号茶棚闹了一桩事情。”
姜砚秋还真不知,便问,“什么事情?”
“七号茶棚不是设了灯谜吗?”
那边茶棚的灯谜猜中了,可奖木簪、毛笔、笔筒、佳酿、梅枝……
姜砚秋没有说话,静静等她接着说下去。
“方才有两人同时说出来最难的那个谜底,两人都要那个头等奖励,便闹了起来。”
头等奖励:精品梅花木簪一支,果酒一坛,竹制雕花笔筒,和与之配套大小毛笔六支,还有十二支梅枝。
姜砚秋微微蹙眉,“猜谜不是按号码顺序的吗?即便有人说出一样的答案,也是以先轮到号码牌为准。”
南禾神秘一笑,“这个主子就想不到了吧!他们其中有一个人的号码牌竟是昨天领的!这不就与今日领的那人撞上了。”
姜砚秋扶额,“原是如此,倒是我疏忽了,没有写上时限。”
王家小妹掩唇笑道,“怪不得东家啊,谁能想到会有人把牌子领回去搬救兵,第二日再来写谜底呢。”
“是啊,要是会的话,当场就写了谜底,何必等第二日。”
几个姑娘都跟着轻笑。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重咳。
姜砚秋望去,就见宁管事领着一位青年男子进来,还一个劲儿朝她使眼色。
她心间咯噔,说闲话说到人前了?完犊子。
男子进门就向姜砚秋作揖,“鄙人不才,没有教导好学生,让公子见笑了。”
姜砚秋看着他服饰上的云纹,这不是泽华书院的夫子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