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所求得偿所愿吧。婚宴结束之后,寒酥想让他们在酒店住一晚,明天一起出去玩。但是余方朔婉拒了,他订好了今天下午的飞机,得回杭州去。
订机票的时候,余方朔看着身边的解景河沉思了好久。他一直在想,解景河到底有没有户口和身份证?户口肯定是有的,但到现在肯定是销户了的。但是没有身份证,他在外面到底是怎么坐车的?难道全靠一双腿吗?
三个人站在机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余方朔看向江泽月,后者抱着胳膊看着路边的车流来来往往,熟视无睹的样子是压根没打算帮忙。余方朔叹了口气,这时,解景河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从外套的内里口袋拿出来了一个东西。
“给。”
他居然拿出来的是一张身份证,余方朔满脸震惊的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看向他,居然真的是本人。
“我靠?你上哪儿偷的身份证?”
解景河:“……张白间。”他提醒了一句,余方朔这才想起来,三年前他还和自己上了同一所学校,没有身份证那肯定是不行的。这一刻,余方朔真的为当时自己没有给解景河跪下而感到震惊,这两人真的是法外狂徒啊。这年头,连黑户都能有正儿八经的身份证了,这要传出去那还得了?!!
订票的时候余方朔还是觉得不踏实,再次跟解景河确认道:“我要是拿这个身份证订票,确定不会有警察抓吧?我可是合法公民。”
解景河看了他一眼,淡漠的转过头,也不回答,估计是不想吧。
最后两个人,带着一个隐身的江泽月成功上了飞机,坐到座上的时候,余方朔才放下心。他真的很想问张白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一个正经心外科医生,一天都在办理什么奇奇怪怪的业务?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干他们这行的,在社会上没有点特殊本事,那平时做事可太麻烦了。但办假证,黑社会这两个词,余方朔一直以为只适合唐家。当然不是说唐叶像黑社会,只是他们那个大家族,干的事都有点让常人无法理解。
张白间一个人,都没听说过他在道上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能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挺厉害了。
.
回到杭州已经是晚上了,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余方朔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幸好他上飞机之前给老妈发了航班信息,回去也不至于没饭吃。他回到家,就发现院子里多了很多白桔梗和白玫瑰,这个季节开的正艳,围墙上一盏暖白色的白炽灯孤零零的在那儿亮着,照在花朵上,好像每一朵都在发光一样。
输了密码,进门刚好看见余安宁从厨房里出来,余方朔叫了一声,余安宁转头看过来:“哎,回来了?快洗手吃饭。”看见江泽月的时候,她的表情怔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
“给,换鞋。”余方朔从玄关的鞋柜里拿出自己的拖鞋和一双新的,换好之后把江泽月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就往里走。
余岑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回头看见他拎着一堆大包小包,笑道:“儿子出息了,知道感恩父母了,但是下次那么远就别带这么多东西了,重。”
“谢谢您的关心,这是你儿媳妇买的,我顶多给你们买俩炮仗。”
江泽月:…………
“小解啊,厨房里还煲着汤,现在应该好了,你去端一下。”余安宁端着一碟红烧排骨走了出来,解景河点了下头,就往厨房走去。
余岑拿遥控器换频道,头也不回:“人家刚回来你指使他干嘛?”
余安宁放下碟子就骂:“那你倒是动动啊,往那儿一坐跟瘫了一样!有种别过来吃饭。”
“我去吧。”江泽月脱下西装外套,边解袖扣边往厨房去了。解景河看了他一眼,也不坚持,不等他开口赶人就自己折回来了,搬椅子坐在了最边上。
余方朔看了看厨房,转过头又和余安宁对视一眼,余方朔能看出她是挺紧张的。毕竟现在那层窗户纸捅破了,他们成了帮凶,搁谁谁都得怨他们。况且现在,江泽月还成了冥界帝尊。
这汤不能喝死人吧?
余安宁想着,后背的汗毛都炸了,坐在饭桌上一句话也不敢说。江泽月端着砂锅从厨房出来,袖子一直挽到胳膊肘上面,眼睛始终在手里的砂锅上,好像生怕撒了一样。
“唐叶什么力都没出,和千允默白捡一个儿子,哎……我听说那个小孩已经会走了?”
江泽月点了下头:“凤凰在幼年的时候长得比凡人要快很多,开智也早。”
“那小子也是机灵,抱走了凤凰幼雏,就等于把它的机会给毁掉了。只要它不是降生人世,一切都还有转机。”
余方朔夹了块排骨放到江泽月碗里,看他动了筷子,才转头问余岑道:“凤凰不是神兽吗?修为肯定要比城月高的多吧,它为什么就看上城月的神格呢?”
“傻小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城月虽然只有几百年的修为,但是他曾是受过天道点诏的神官。只是他自己不愿意在天道身侧侍奉,如果他要是没有自贬,如今的天界帝尊一定是他。那是不一样的,修为不能代表一切,有些人他天生就是天之骄子,程月就是。”
这件事余方朔记得江泽月也和他说过,回想起在地府看见的城月神魂出现的那一刻,余方朔似乎也可以理解了。
“既然那么厉害,那他为什么不愿意?”
余家夫妇对视一眼,皆摇头,这件事情就触及到他们的知识盲区了。城月陨落都是上千年前的事情了,到现在谁还会去关注一个陨落的神官的一些陈年旧事。
“因为他师尊。”几人看向江泽月,后者悠悠道:“他师尊青棠也是受天道点诏过得神官,但是飞升不到十二时辰,就被打回凡间了。”
“为什么?”
“在当时那个年代,战争频发,人只能寄希望于上天,于是便有了可以普度众生,救人于水火的神。但是随着人们对神官的信仰越来越重,天道也开始担心,因为一股势力等上升到一定境界时,必然会转过头来反噬自己。青棠,就是天道用以制衡这股力量的另一枚秤砣。”
“他在人间建立了城月所出的门派,成了一个灵力高强,受人们爱戴的神君。人们把对神官的信仰分出来了一部分给未飞升的修真者,这样就能控制住神官所受之功德,自然也就不会有功高盖主的局面出现。”
听完这些,余方朔突然觉得自己喉咙一阵梗得慌,再看余安宁和余岑,都是沉默半晌,然后开始一言不发的吃饭。
一个人,努力了那么多年,眼看就要修得正果,结果最后只沦为了一枚用来制约平衡的棋子。何其可笑,何其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