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上哪儿去了?怎么不见他们。”余方朔从四周环视了一圈,就意识到,从一群衣着几乎一模一样的人里找两个人,还真不太容易。话说,他们真的在这群人中吗?
余方朔还在乱转乱看,突然唐叶一下按住了他的头,强行把他不老实的脑袋给按住了。余方朔刚想说什么,唐叶就对他做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然后示意他看前面。
这时候余方朔才发现,台上已经上来了一个身着旗袍的女子,戴着一张狐狸面具。那身旗袍非常修身,衬得那姑娘身材非常的娇俏,还真有几分狐狸的妩媚。她一上台,先是对台下鞠了个躬,起身时,银铃般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
“欢迎诸位参加本次拍卖会,我是拍卖会的主持人,请诸位先生女士马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拍卖会马上开始,现在开始发放拍卖手册。”狐狸面具对台下的一个服务员扬了扬下巴,服务员点了点头,就拿着一沓手册走到了席位上,开始依次发放
趁这个空,唐叶开始观察起位置在前面的一些人,那些人非常的沉默寡言。从进场到现在,基本上没有和身边的任何人交流过,感觉有点怪。
余方朔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手册,打开粗略的扫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睛,顿时觉得一阵头皮发麻。他眼睛像是粘在了手册上一样,手却伸向了唐叶,拍了拍他的胳膊:“快看,这上面的东西都了不得啊。”
唐叶拿过去看了一眼,也皱起了眉头。手册里每个拍卖品的下面都详细介绍了这件拍品的来由和一些解析,种类庞杂,什么东西都有,还都非常的离奇诡异。
“人鱼泪……鲛人所产的珍珠,是我想的那个鲛人吗?”余方朔皱着眉头,这东西可不是普通人能拿到的,这拍卖会的主办方到底什么来历。
鲛珠传说是鲛人的精气所在,和人鱼的眼泪变成的珍珠完全不一样。想要鲛珠,就得活剖鲛人,取出来的鲛珠才会有流光溢彩的效果。而且鲛人和美人鱼可不一样,鲛人是一种极其凶狠的生物,他们长着尖锐的獠牙,性情暴虐,嗜血残忍。
唐叶顿了顿,道:“其实不光是我们,这世上肯定还有能人异士直到妖族的存在,找到鲛人剖鲛珠也不是不可能……这里的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册子上面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说其中一个形状古怪的古董瓶子。余方朔一眼就认出来了,古时候有一个地区会用一种专门的瓶子装灵魂,其实就是养小鬼。
他看那瓶子的年岁,如果里面真有东西,少说也得五百年了。
神经病……卖的人是神经病,买的人也是神经病。
余方朔在内心疯狂吐槽,此时安排工作已经完毕,狐狸面具说完拍卖会开始时,就有另外两个旗袍女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走上了台。他们先是走在了最前面,狐狸面具抬手揭开了红布,他们就看见了玉盏里圆润饱满的珍珠。
那珠子很大,最小的都有一颗鹌鹑蛋大,在吊灯的照映下,散发着奇异的光芒,十分炫目。余方朔粗略的数了一下,少说也有五颗。一想到这都是从肚子里生剖出来的,余方朔就是一阵脊背发凉,尽管鲛人也害人。
“人鱼泪,起拍价五百万。”底下纷纷开始叫价,基本都是一百万一百万的往上喊。余方朔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心里疯狂呐喊:疯了疯了!!
这时,唐叶的胳膊肘突然碰了他一下,余方朔转过头去,就见唐叶对他做口型道:一会儿找机会溜到后台去看一眼。余方朔点了点头,这里一定不正常,但是这会儿他们没法联系陈洁源,不好贸然行动。
一连三个拍品,他们没有找到可以溜出去的机会,余方朔就看着那些人把钱和纸一样的往出扔,心里直摇头,然后就开始打瞌睡。一边打哈欠一边抱怨,这江泽月到底死哪儿去了,怎么还不来找他们。
想着,他就一只胳膊撑着扶手,一支太阳穴就开始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就听到那狐狸面具道:“前面都是一些开胃小菜,后面的就可都是价值连城了,诸位可要看好了,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第一件拍品,在拍卖手册上是没有的,因为这是主办方新得的一件物件,送来给大家博个彩头。起拍价,一百万。”狐狸面具抬手示意大家往后看,随着她的动作,台上的帷幕也拉了开来,露出了幕后的东西。
那是一个铁笼,不是很大,类似于动物园运输老虎狮子这种猛兽时用的笼子。但是此时,里面关的却不是什么毒虫猛兽,而是一个浑身伤痕,神志不清的人。
那人的半张脸都埋在阴影里,看不清容貌。但是白衬衫上露出清晰的锁骨看上去诱人至极,有一种惨淡的美感。余方朔迷迷糊糊的,在看见那个人的一瞬间,骤然清醒。他猛的坐正,盯着台上那个人,突然就觉得心跳变得非常快。
“一个少年,身体康健,皮囊完整。我们家主人不想要,在场的要是有怜香惜玉的可以带回去,不然过了今晚,这小哥可就要被开膛剖腹了。”
几个人上去打开了笼子的门,把那个人从里面架了出来,他的头垂着,随着那几个人的动作晃来晃去,始终看不清脸。但是余方朔的直觉非常的强烈,使得他紧张不已。
是他吗?
那几个人把他放在了地上,其中一个女人就抓住那人的下巴抬了起来。几乎是瞬间,唐叶余光就看见余方朔的脸色一变,就要站起来。他比他更快一步出手,按住了他。
“稍安勿躁。”
“解子……”余方朔看着那张虚弱的脸,皱起了眉,紧张的同时鼻子就有些酸了。
真的是解景河,他头发有些乱,此时被他们提在手里,就和一个木偶一样。看着那些人把他像展示之前的那几件工艺品一样,向底下的那些恶鬼展示着,余方朔开始浑身颤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了。
“别激动,一定会有办法救他。”虽然这么说,但是余方朔能感觉到,唐叶的气息不是很稳。
像这样的地下拍卖,安保措施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不拿钱,他们根本不可能从这里带走任何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撇开身边这些人不说,主办方一定不是一个普通角色。想救人,只有……
“一千万!”余方朔惊愕的扭头,唐叶举着手里的牌子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时间,场内有几个人偏了偏头,朝他们看了过来。
一千万买一个人,这样的行为好似跟脑残没什么区别。
“一千一百万。”一个悠悠然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余方朔和唐叶同时回头,就看见他们身后第二排,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过膝礼裙的女人,举起的右手还未放下。察觉到目光,她看了过来,余方朔几乎能透过面具看到她眼里的挑衅。
狐狸面具环顾四周,问道:“一千一百万,还有人要加价吗?”余方朔就看见唐叶又有动作,立马按住了他,咬牙切齿道:“是他们绑的人,哪有这样的道理,再叫下去还指不定加到多少。”
“你不可能从他们手里抢人,想救他,就只能砸钱。”唐叶按下余方朔,在举起手的那一刻,整个拍卖场的灯突然灭了。耳畔只传来唐叶未来得及收回的一声:“一千五。”
余方朔:……
余方朔一直觉得,像解景河这样不食人间烟火,清心寡欲的人,大概对一千五百万没什么概念。他要是知道,这个时候就该立马清醒,然后暴起把现场的神经病全杀了。
在灯灭掉的同时,余方朔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江泽月的声音:“这一千五最终都是要我出的,他解景河值这个价吗?”悠悠的,带着一丝幽怨。
余方朔顾不上欣喜,轻声道:“赶紧救人。”因为这是个密闭的空间,所以灯一灭,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所以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行动。余方朔就想凭借着记忆,先摸过去找解景河,就突然发现不对。
按道理灯突然灭了,再冷静的人都应该发出点动静来,但是这场里这么多人,怎么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连紧张的心跳声和呼吸声都没有。
意识到这个问题,余方朔就想回身去找江泽月,就发现他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余方朔想叫他,但是他不能发出声音,现在这个情况,谁先出声暴露自己,谁就是活靶子。
这时,余方朔就感觉自己的手背被拍了一下,对方的手是有温度的,他就知道应该是唐叶。对方抓过他的手在手心里写了几个字:小心,跟我走。
写完,他就拉着余方朔开始往旁边走去,他们走出了坐席区,来到了旁边的通道。这期间,余方朔小心试探,就发现旁边原本应该有人的椅子,现在已经空了。
这些人居然在无声无息中,已经离开了,至少离开了他们原本的位置。
这种情况余方朔之前从未遇到过,但是这几年积攒的经验倒也没有让他在紧张中失去思考和行动力。他和唐叶摸索着爬上了台,在黑暗中找一个人或者一个物件,不只对行动有所限制,更是一种心理上的考验。
大部分的人,在身处在黑暗中,都会感到不同程度的紧张与恐慌。这时候人的神经就会处于一种高度紧绷的状态,说白了就是自己在给自己施加压力,这种才是最折磨人的。
好比现在,他们身边,除了危险,一切都是未知的。余方朔永远都猜不到下一秒自己就能摸到一个什么东西,这时候才是考验他的胆量和敏捷程度的时候。
余方朔在台子的边缘试探,慢慢的往中间靠过去,走了几步,脚尖就踢到了一个人。余方朔拉住了唐叶,然后慢慢蹲下,先是推了推那个人,对方没有反应。
现在这个情况,出去的路肯定有埋伏,余方朔就想说让唐叶在这里等,他去找一下有没有应急照明灯。两个人行动目标太大了,很容易被一网打尽。
就在这时,余方朔就感觉到耳边有一阵风带过,紧接着就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脖子流进了衣领。立即意识到不对的他,下意识就掏出了蝴蝶刀向后面捅了过去,不出意外,捅到了。一声闷响后,那人倒在了地上。
余方朔立即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照明设备照了过去,结果眼前一幕让他惊愕万分。只见唐叶腹部插着那把蝴蝶刀,疼痛使得他五官都皱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神满是不解和错愕。
他的大脑白了那么一瞬间,回过神来叫了一声,就要上去查看情况。手机在他手里一晃,就在光闪过某个角落的那一瞬间,余方朔看见了那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人。
她好像发现余方朔在看她,闪身立即躲入了一旁的黑暗。余方朔回过神来,起身就追了过去,那个人一定有问题。
他听着前面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一直追到了地下停车场。余方朔穿的平鞋要比她快的多,很快就追上了她。路过拐角时,余方朔顺手抄了一根被扔在地上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拆下来的铁棍,直接照着她的后脑勺就砸了过去。
眼见就要中靶心了,那女人就地一滚居然躲过了,铁棍直接飞出去很远。余方朔没有给她缓冲的机会,在她起身的那一瞬间,一个高抬腿就顶了过去,她起身时,余方朔的膝盖正好顶在了她的腹部。就听她闷哼一声,退出去好几步,居然稳住了。
“你是什么人?里面是不是你搞的鬼?!”余方朔浑身戒备,她一有动作余方朔就能上去直接把她撂翻在地,她不会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女人很快就直起了身子,看着他道:“余方朔,我们的争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