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提的，生日到酒吧里过的？！”余方朔被周边迷乱的彩灯晃得眼睛都疼，许明一说什么他根本听不清楚，只能凑近了去听。
    “谁说要在这儿过了？这不是时间还早吗？莫灵芷订了餐厅，等玩够了就去吃饭。”
    余方朔瞪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忍受外界带来的噪音。他是不喜欢酒吧和ktv这些娱乐场所的，平时要玩，要么找个小酒馆，要么就去市中心随便转转。戚小小也很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所，怎么会答应他们来这里瞎胡闹的，真是搞不懂。
    不过他看许明一是真的玩嗨了，不一会儿就有服务员提了酒过来。许明一打开几瓶在几个空位置上摆好，看向余方朔的时候，收回了举着酒瓶的手：“你就别看了，你吃药呢，喝不了酒。”
    余方朔朝他翻了个白眼，没有说什么。等了约摸一个半小时，人还没有到，许明一就有些不耐烦，在旁边跟屁股上有钉子一样。余方朔已经麻木了，坐在那里双眼阖闭，像是一位与世隔绝的仙者一样，不论四周多乱，他自岿然不动。
    许明一在旁边嚷嚷着要出去找人，这时，酒吧门口的方向突然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女生穿着一身黑色带细闪的连衣裙，戚小小跟在她后面就跟个小鹌鹑似的。他们探头探脑的看了一会儿，就找到了这边，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这么晚啊，我们等的黄瓜菜都凉了。”许明一抱怨着。
    戚小小就朝他笑了笑，道：“路上堵车了，小朔，这是我的室友小依，佳佳，还有她，你见过的，莫灵芷。”余方朔朝她们微笑示好，几个女生也很有礼貌，纷纷摆手问候。
    应付完其他人，余方朔就让戚小小坐过来，然后背过身问她：“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吗？怎么来这儿了？”
    戚小小看了一眼那边在和许明一拌嘴的莫灵芷道：“灵芷说，过生日就要热闹一点，本来是要去唱歌的，但她说酒吧好，可以多多社交。”余方朔听着就皱起了眉头，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你别总是听她的，你的生日全让她一个人订了算怎么回事？酒吧里鱼龙混杂的，她能照顾好你吗？”
    戚小小在他们认识的人中，可是出了名的乖乖女，不喝酒不抽烟不蹦迪，最关键的是，人太老实了。从莫灵芷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她一点主见也没有。
    看他脸色很不好看，戚小小感到温暖的同时，又有些激动：“你担心我啊？”
    余方朔看了她一眼，道：“现在来都来了，也不能再回去，你就在我边上，别乱跑。”戚小小强压下嘴角，点了点头。
    这时，莫灵芷端着一杯红色液体走了过来，站在了余方朔面前：“我一直听小小说，你是一个特别温柔而且聪明的男生。开学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好好认识一下，这杯我干了，大家交个朋友。”说着，她豪爽的一口干掉了杯子里的酒，余方朔缩着脖子，有些惊到了。
    这个女生，和她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又有些不一样，到底哪个才是她的真实面目？
    “好说好说……”余方朔干笑两声，看向了一边的戚小小，都不知道戚小小那么内向的人，是怎么和这种多重性格的人玩到一块儿的。
    余方朔告诉他们说他这两天肠胃不太舒服，拒绝了他们上来敬酒的热情，默默在一旁看着他们玩。
    “阿朔，我想去趟卫生间。”戚小小扯了扯余方朔的袖子，他看了一眼四周，其他三个女生玩的正好，也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余方朔站了起来：“走吧。”
    穿过舞池，走到另一条走廊时，外面的音乐声就低了很多。余方朔破水而出般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
    “今天上午，妈妈打了电话过来，还跟我问起你呢。”
    “……嗯。”余方朔垂着头，低低的应了一声。戚小小抓着身侧的裙摆，好像很紧张，她一紧张就不敢看他，羞涩的低着头：“她说……说杭州那边的工作结束后，她和爸爸会来北京看看我们，然后……”戚小小没有再说下去，但是余方朔已经明白了。
    他停下脚步，戚小小奇怪的回过头看他，余方朔道：“我在这儿等你，等你出来了，我有话要跟你说。”他表情有些严肃，戚小小看的有些愣了，点了点头，就拐进了一旁的卫生间。
    余方朔告诉他，他们的事情自己会好好考虑，戚小小也答应的很干脆，都是因为那个时候，他们都觉得还有那么一丁点可能。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经不能回头了，不能再给她一点希望了，否则拖得越久，她越痛苦。
    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瞒着她才是真的伤害。他得狠狠心，不能再骗她了。
    做好了心理建设，他就靠在一旁的墙上等她出来。这一等居然等了十几分钟，余方朔看着自己手机上的时间，心中疑惑。正寻思着要不要找个女生进去看看，是不是出事了，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惨叫。
    那声音非常熟悉，就是戚小小。
    那一瞬间，余方朔只觉得脑子一热，想也没想就跑了进去，转头冲进了女厕所。厕所里灯光非常非常暗，余方朔站在门口冷静了一下，叫了一声：“小小？”无人回应，他又叫了两声，连一个声音都没有，好像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余方朔站在原地，内心纠结了好久，才上去一个一个隔间的敲门。四周一片寂静，墙上挂着一块长方形的镜子，映出了两个影子。
    “有人吗？”没人说话，他就推开门看一眼，直到推开最后一扇，里面还是空无一人。
    戚小小呢？凭空消失了？
    余方朔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女厕外面好像有脚步声。他想走出去看一眼，但还没走到门口，女厕的门突然自己关上了，一声闷响，余方朔惊慌的跑过去按门把手，但是一点用也没有。他用力拍着门，冲外面大喊，希望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背后陡然升起一阵寒意，他往旁边一闪，几乎是同时，一把刺刀就贴着他的肩膀刺了过去，插在了门板上。寒光森然的兵刃上映出他惊慌失措的眼睛，他看向刺刀的主人。那是一个身材娇小的人，戴着口罩和帽子，但是余方朔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个女的。
    “你是什么人？！！”余方朔向后退去，那人一下拔出刺刀，又朝他追了过来。余方朔慌忙躲避着夺命之刃，一边眼睛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了洗手台上的洗手液上。他一把拿过来，就朝那个人的脸砸了过去，趁她躲避的空隙，一头扎进了旁边一个隔间里，迅速锁上了门。
    听着外面刀砍门的恐怕声音，余方朔吓得腿都软了，掏手机的手疯狂抖动。他心里狂吼，打开了电话，刚点了报警电话，突然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滴在了他的手机屏幕上，液体顺着手机屏幕滑到地上，拉出了长长的丝，黏腻恶心。
    余方朔咽了口唾沫，缓缓抬头，就看见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怪东西正蹲在两个隔间的交界处，垂头看着他，粘稠的液体从它嘴角滑落。那一刻，余方朔的精神差点就分裂了，他惨叫一声，打开门锁又冲了出去，那怪物就和他相差一步。
    他一边往门口跑，一边回头去看那个东西，那个怪物从隔间里爬出来，四肢诡异的在地上扭曲爬行着，长发遮面，就像是一只变异生物。余方朔的精神都要崩溃了，跑了几步不知道撞到了谁，一只手立即按在了他的背上。余方朔吓得止不住的扑腾，大叫着想推开他，就听耳边响起一声枪响，随后身后那恐怖的声音就消失了。
    余方朔颤抖着抬起头，看到江泽月的那一刻，他再也撑不住了，眼泪倾泻而下，埋起头失声痛哭。江泽月低头看着他，沉默半晌，两只手按在他背上以示安慰。
    刚才不论他哪个动作哪怕慢一步，这会儿要么就是身首异处，要么就是沦为那怪物的腹中餐。就算是心里在强大的人，反反复复遇到这种事，也该精神分裂了。
    “那是什么东西……？”余方朔看着地上的不明生物，问江泽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江泽月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余方朔看了他半晌，还想再问，突然一抬手。余方朔看见他脸色稍动，回头一看，就见江泽月徒手抓住那把刺刀的刀刃，血顺着他的手腕，滴在了地上。余方朔瞪大了眼睛，刚要去推那个人，就被江泽月抓着胳膊扯到了一边。
    他还没看清楚江泽月的动作，那个女人就被踹到了前方，狠狠地撞在了墙上。江泽月拽着余方朔，把他拉到门口，下一秒就打开了门，把他推了出去。余方朔稳住身形，再转身时，门已经又关上了。他扑过去，用力拍着门：“江泽月？！江泽月你出来，你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