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也没啥思虑,人的脑子飘在遥远的星空之上,方还在出窍中,他的唇却紧紧贴在她冰冷的唇上,柔软无比。
洛珘的瞳孔倏地无限放大。
这是他们走出山林后,他第一次侵袭她的嘴唇,在微微的清风下,竟有些温热的软软糯糯的熟识感。
她贪婪地吮吸着他的唇,他的气息,他的温柔。
朱锦佑想不到她会如此激烈,他说不出对她这份独有的感情算不算是喜爱,却每一次与她相拥相吻时,竟觉得与她是彼此相伴了许久,似热烈骄阳,又似温情不断地细水长流……
洛珘脑子里从一片空白,到忽的充满疑虑,他做什么呢?
不敢带她离开,又给不了未来的保障,就想打个什么悲情牌,让女方同情心泛滥,趁机再吃豆腐不成?
若是其他女子,都会被他感动到私定终身,为其所用了吧?
秦洛珘将自己抽离出来,用力推开他。
“你不愿连累我,为何还让我吃你豆腐?”
朱锦佑一怔,想想也是,她若是觉得别人在吃她的豆腐,怎能好好配合对方?
忽而发笑:“我若不愿带洛珘姑娘离开,姑娘是不是就不愿与我不离不弃了?”
“那你能保证皇上只想杀你,却能饶过我吗?”
话敞开说,比什么都好。
朱锦佑差点失笑。
“你是我的王妃,他要杀我,自然是一块赶尽杀绝。”
洛珘狠狠瞪了他一眼,娇嗔道:“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喜欢我,若是你真心的喜欢我,应该要为了我的性命着想,永远将我放在第一位才对。”
“那姑娘是不愿意嫁给我了?才反过来说我不喜欢你。”
这人,竟不入套。
“喜欢又如何,难不成咱俩要去地府里相恋相爱吗?”
“既然咱俩真心相爱,那一同去地府又如何?”
洛珘搓了搓下巴,面色凝重。
“也成,你死了我会追随你去,但是我若先死在前头,你可不能弃之我而去。”
“好好的氛围,说什么死不死的。”
“……”
你看,这就是男人的心虚。
洛珘干笑一声,迈开脚回屋睡觉。
剩下朱锦佑独自一人站在走廊上,星光熠熠,凉风习习,将他披上的月色外衫吹得鼓动。他望着洛珘离开的背影,竟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用手腹轻轻抚了抚破掉的嘴唇,她最后一下咬得可真用力。
待回了皇城,还是得找个嬷嬷好生教导,总要说服太后那关才行。
翌日。
李大人又带着府上的几个做事的婶子,和管理院子园艺的仆人,上门来找白姑娘。
他自个儿琢磨一日,觉得还是找懂行的人来学习学习,到时再向全州百姓推广,若是来了灾难,起码有一样能活命。
洛珘不厌其烦,又给几人上了一课。
可能是朱锦佑听得烦了,竟也没再过来听她讲课。
秦炳锐去了马戏团忙着带他的“飞虎队”。
姚公公更不喜和一群下人待着。
李大人环绕几圈,见四下无人,这才偷偷摸摸让几个下人出去,他有话要说。
洛珘没让其他人出,轻声提醒他:“宁王的暗卫在盯着我。”
李大人“哦”了一声,让下人们都捂上耳朵。
洛珘:……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洛珘眉头一蹙:“那为何要告诉我?”
“白姑娘是真心为百姓着想,这趟又要被带回皇城去,我想有必要和你说声。”
“就是赵老大的那支护送货物的商队,已经发展了上千人了,这还只是咱们望州的人员。我问赵老大这是不是你们的意思,他说是商队里负责教人练武叫飞镖的小伙带来的人,各个身手还不凡,不晓得白姑娘知道不知道?”
洛珘紧绷的心,忽的松了。
朱锦佑果真在派飞镖干大事呢,有意思。
“这件事李大人你不用着急,也千万别乱说出去。”
李大人点点头:“我也就和你说。”
“没事,都是干活的人,起码不会无辜牵连到你。”
李大人精亮的眼睛微微一晃:“这些,莫非都是殿下的人?”
“……”
“洛珘姑娘是殿下的人?”
“李大人,我也告诉你一个秘辛。”
洛珘故意压低声音,只在李大人耳边隐隐响起:“其实,我不是任何一方的人,不过皇后那边有我的把柄,若是可以,我想站她那边。”
“啊!”
李大人头痛了一下下,小皇子才一岁不到,这如何是好?
洛珘没辙,古人不是都喜欢站队伍么,她暂且就站个最难的。
起码是正儿八经的正统之位嘛!
谁知道李大人这张大嘴会不会泄露出去,说她是宁王殿下的人,她死的岂不是更快!
当下,自然是保命要紧。
嘀咕一阵后,李大人带着下人匆忙离开,连午膳都没说要请她们吃。
姚公公十分讨厌这个李大人,原来在京城时候就听闻他得罪过不少权贵,仗着皇上对他的偏袒,真是无话不说无人不指责。
当然,皇上也无非将他做一枚棋子制裁他人,结果这厮在朝廷上竟敢不给皇上面子,那不得有人趁机将他解决了。
只是这望州城看着还不错,根本没有传闻中那般可怕,听闻是借了皇后那边的力量解决庆阳侯府,所以,这李大人是不是皇后那边的人?
皇后的娘家力量是挺大的,只是小皇子年纪尚小,若是半路没有杀出个程咬金,小皇子或许还有一点点胜算。
因为讨厌,姚公公急着赶路。
第三日天微微亮。
秦炳锐让李大人帮忙给“飞虎队”成员开上新的户籍,又带上队伍,让阿天领着他们再去看看建好的堤防。
劳苦大众们听闻秦姑娘又来探望他们,手上不管有没有事的全部跑到跟前看热闹。
大伙都想看看这位传闻中的秦姑娘,究竟长了什么菩萨模样。
洛珘趁机下车,带着白凌逸夏凉严轩几人去看看开挖后的河道,朱锦佑领着宋四紧随其后。
姚公公一脸鄙夷,可这是民情,他得帮皇上看看。
前些日子下了雨,土路泥泞不堪,深一脚浅一脚,没走几步,人人一腿的泥土。
没人提醒,姚公公一脚踩入一个水坑里,眉头紧蹙,正想抱怨几句,再看看前面几位走得正欢,有说有笑的,他若是再抱怨几句,岂不是被说矫情。
身后的小公公吓得脸色苍白,他只是慢了几步,怎会出了差错。
姚公公一双瓷白的锦靴黄成一滩淤泥,他的脸和这滩黄泥一样臭。
白凌逸和洛珘对视一眼,偷偷捂嘴笑,这是白凌逸故意引的路。
朱锦佑最先走到河道上,原本只是将河道拓宽宽他并未觉得有什么技术含量,待看到迎水面的斜坡上铺上了草皮,堤脚用大块的石头护脚,这即便下场稍大的雨,也很难将堤防冲垮。
这真是洛珘姑娘想到的法子吗?
洛珘随后走上堤顶,看到眼前一幕,眼眸里似闪烁星光闪烁,熠熠生辉。
河道比之前宽了一倍多,堤顶亦是填高了不少,就连护坡是标准的45度(1:2.5),上面铺满草皮,坡脚有石头护脚,看来知州李大人是用了心的。
而不远处,洛珘看到有一水渠引水入河流,水渠的底部高度是高于河底高度的,平时也可以引雨水民用水入河。
夏凉无限感慨:“真好,待几十里河道做漂亮了,若是不再涨洪水,将堤路上种些大树,再让老百姓沿河岸摆些小摊,做成一条沿河集市也是挺好的。”
严轩惊诧连连:“夏草,你脑子太好了,什么主意都能想到,现在河道拓宽,能进小船只了,周边各县城的百姓可以贸易往来。”
夏凉龇牙笑,踮着脚捏严轩的脸颊。
“我家轩轩也是顶聪明的!”
白凌逸迅速将目光转移,真是少儿不宜的两个人。
方氏捂着嘴笑,年轻人的卿卿我我,情意绵绵才是最羡煞旁人的。
再睨了眼宁王殿下和洛珘,这俩人倒真是匹配,一人盯着河道蹙眉思索,一人盯着不远的水渠出神,互相之间都不看一眼……
姚公公好不容易弄掉鞋面上的脏东西,待爬上来时,其他人准备离开。
下堤路时,白凌逸先扶着母亲往下走,他想随后去拉姐姐,回过头却看到朱锦佑朝姐姐伸出一只手。
洛珘大大方方将手放在他手上,盈盈一笑。
“朱公子看后有何感言?”
“洛珘姑娘值得百姓们的拥护!”
他倒是不避讳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