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驿站五里外,马车停住。
秦炳锐将随身携带的暗器替洛珘安置在手腕处,顺便交给她一柄手臂长的弯刀,这武器适合近身作战,再给她一把小型手动弓弩,可以用来远程防身。
“姐,现在你战斗力下降,可要好好保护好这具弱小的身子。”
洛珘讪笑一声,拍拍身边的狗子,狗子礼貌地应了声。
夏凉冷哼一声:“你们是小看了我的战斗力吧?”
洛珘这才若有所思问道:“夏凉说话只有我们俩能听到吗?”
狗腿子想说,我也能听到呢!
“应该是吧。”秦炳锐将第一次遇到白虎及听到白虎那句‘卧槽’去问宁王时,他浑然不知的事讲了一遍。
洛珘这才醒了醒神,抬头用怜悯的目光看向炳锐。
“炳锐,你其实也挺不容易,在那种地方赚了这么多钱肯定非常委屈吧?”
难得洛珘姐关心他一次,炳锐却感动不起来。
“姐,你不用往坏处想,我是卖艺不卖身的,再说了,男人的身体不就是那回事嘛,我见的多了怕啥,再说让他们摸摸过过瘾又没少块肉有何不可?”
洛珘轻叹一口气:“我是怜悯原本的凌鸿姑娘罢了,她年轻貌美,只为了生存,为讨那些个恶心的男人欢心,便将灵魂埋葬在荒淫无度的勾栏之地。”
“我其实也挺不容易的,被好多咸猪手摸来摸去,你瞧,若不是我为了逃脱那鬼地方,能将自己的脸戳两道疤吗?”
夏凉幽幽冒出一句:“其实两道疤更酷哦,从前的凌鸿姑娘穿上华衣锦服仍一身风尘气,现在有了刀疤反而像极了冷酷的侠女。”
主要还是眉眼长得太媚,两道疤能消散些媚气。
洛珘轻轻抚摸秦炳锐脸上两道疤,笑了笑:“也好,总比一路上被贪图美色的人惦记。”
一会,又一脸鄙夷道,“我说你小子别动不动就揉胸口行不行?这动作太不雅观。”
“哎呀,这大胸又软又舒服,总是忍不住想揉揉,手感真不错。”
随即又上手,被洛珘狠狠打下他的淫爪。
仨也不再多话,比谁更苦没意义。
继续赶路。
路上行人并不多,天色完全露白。
远远看到官道上缓缓移动着一道小黑影。
驾着马赶超后,才注意到是个背着受伤的妇人缓缓前行的少年,看不清脸,身量约摸不到一米七。
秦炳锐皱眉,这个场景在梦里见过。
他们现在没有功夫去救人,谁知道这人是好是孬?
少年听到马行驶的声音,立即背着妇人让开身子,站到路外边想等马车过去。
在洛珘赶着马车路过少年身旁时,她注意到少年抬头无神地望了马车一眼,令洛珘触目惊心。
这少年顶多十二三岁的年纪,满脸血迹斑斑,他背后的妇人更像是晕厥过去了。只是看他们的服饰,虽破烂不堪,却是绸缎锦衣,并非普通人家,这肯定是路上遭事了。
洛珘让马车停下来,从包中掏出两个白面馒头,下车走到少年面前,少年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洛珘将馒头递到他面前,温和道:“你不饿,母亲年纪大了可经不住饿肚子。”
少年犹疑了会,抬起头看向洛珘。
洛珘这才仔细打量少年,他脸上血迹斑斑,不过眼神里是不屈与倔强,眉宇间尽是仇恨与说不清的苦楚。
少年没有伸出手,他背着的那位妇人却努力睁开眼,缓缓抬起手,想接过洛珘手上的白馒头。
声音虚弱无力:“谢谢,谢谢姑娘好心!”
这一路的遭遇,已经无法让曾经尊贵的妇人顾得尊严,她只希望能让少年多一丝存活的希望。
“姑,姑娘好心,能否可怜,可怜老身,带上老身的孩儿去往梁州城方家,老身感激不尽。”
“我不去。”少年倔强地拒绝。
“逸儿,听话,放下娘吧,是娘亲拖累你,你还小,不能……”
“娘,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放弃你的,要死一块死。”
洛珘从头至尾也未插上一句话。
少年瞪大眼盯着洛珘:“你们走吧,我娘不走我也不会走的,我娘现在是个拖累,拖累我便行了,我不强求你们可怜。”
行,洛珘无奈摊摊手,她也没说要救呀,一个也没打算救呢!就算他有骨气又如何?没有可用价值的同情,那这一路她得收留多少可怜人?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若是帮了个狼心狗肺,不如不帮。
不对,咱家的狗腿子可讲情义了!
洛珘转个头,准备重新驾马车离开,耳边却飘来妇人的一阵无奈叹息。
她应该自豪才对,有个在绝境中仍然对母亲不离不弃的好孩儿。
洛珘驾着马车一路向南,秦炳锐故意放慢与她持平,好奇心爆满:“姐,我还以为你要搭救他们呢?怎么这般绝情离开?”
“少年在拒绝,我若强行做好人,多没面子。”
“也是,好歹给了两个白馒头,坚持下应该还能走好几里路。”
洛珘看着傻笑中的秦炳锐,真是白费了一张好看的脸。
半刻钟后,洛珘驾着马车缓慢前行。
“姐,你是不是渴了?前面有个喝茶的摊子,咱去喝几壶解渴!”
这才离开客栈一个时辰未到,再渴不至于要停下来喝茶,秦炳锐和夏凉心知肚明,也未揭穿洛珘姐,谁让洛珘姐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呢!
洛珘姐决定做什么,他们都不会反对,反正错了,洛珘姐会想办法重来一次!
一炷香左右,喝了三壶茶。
还未见人影,秦炳锐倒是忍不住去了两趟野外茅坑。
回来时皱着眉头和洛珘说:“姐,你说这个时代上厕所可真不方便,解个大便也没厕纸。”
“不是有厕筹吗?既来之则安之,凑合用呗。”
“不行呀,总觉得擦不干净,你不是说女孩纸都要爱干净么?”
“那你是用什么擦屁屁的?”
“嘿嘿,我买了一大箱子的宣纸用来擦屁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