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皎皎如此直白地点出安阳侯府外强中干,孙老夫人一时气恼,正欲动手。
“你休要胡言乱语,抹黑我孙家!”
眼见着孙老夫人扑来,顾皎皎只侧过身去,便叫她踉跄着摔进宋嬷嬷怀里。
老夫人正要发作,只听门外传来一道柔和男声:“是非对错,自在人心。既已和离,顾姑娘便与安阳侯府再无干系,老夫人这般咄咄逼人,又是为何?”
话音刚落,一身着月白长衫的温润公子从人群中走来。侧眸看去,来人正是杜玉荣。
孙老夫人向来欺软怕硬,见如此大人物来为顾皎皎撑腰,一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刘氏见状,连忙出声找补:“只是有些账目尚未算清,这才过来商讨。”
顾皎皎冷笑一声:“那如今我可同你们讲清楚了?”
一声质问,那头又没了言语。
杜玉荣正要开口,顾皎皎便使了眼神,上前一步:“今日难得你们刻意过来一趟,我也该尽地主之谊才是。”
说着,她招手叫来第一楼掌柜,吩咐道:“你且在楼上开间雅间,备上第一楼的好酒好菜,请三位夫人前去用膳。”
孙老夫人气焰削了一半,心虚得说不出话,却又忍不住咽了口水。第一楼的菜式和口味都是京中一绝,她又连着饿了几日,实在是说不出话拒绝的话来。
顾皎皎勾唇一笑:“孙老夫人放心,这一顿包在第一楼身上,无需银子。”
孙老夫人面上一红,却还是灰头土脸地跟着小厮上了楼。
莺儿在一旁瞧着,十分不悦,却又碍于场合不能发作。
顾皎皎遣散了围观的人群,才转身向杜玉荣表达歉意:“竟又叫杜大人看笑话了,十分惭愧。”
“不必如此客气。”杜玉荣温柔一笑,“方才路过此处,见人群密集便生了兴趣。顾姑娘处理得十分妥当。”
他不禁想起初见子女时的风姿。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叫人刮目相看。她似乎真的与那些管家女子不太一样。
“不过是件小事。”顾皎皎抿了抿唇,“杜大人要事如何了?莫要耽误了时辰。”
杜玉荣摇了摇头:“便是回来的路途偶遇。今日来此,便是念着第一楼的糕点,实在叫人流连忘返。”
顾皎皎的面上终于多了份笑意:“若只是糕点这样的小事,你派小厮过来知会一声,我差了人送去府上便就好了。”
杜玉荣笑意凝固一瞬:“一回两回便是算了,第一楼开门做生意,自然不能如此不成章法。”
谈笑间,莺儿已经两袋**好的糕点呈了来。
顾皎皎接过糕点塞进杜玉荣怀中:“杜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您有恩于我,您便让我好生安稳的报一番恩吧。”
杜玉荣不禁失笑,叫侍从收下糕点,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此处。
马车在门外停靠已久,掀开门帘,沈云祉正于中央端坐着。
“我赶到时她已处理得十分妥帖,并未帮上忙,反倒白得了这两袋糕点。”
“只是不知小王爷既然有意相助,为何不自己出面?”
沈云祉的目光落在糕点上,沉声道:“她如今对本王心有戒备本王遂了她的愿。”
杜玉荣嘴角含笑,眼底却有几分落寞:“小王爷似乎对顾姑娘很上心。”
此话一出,两人皆怔愣一瞬。
一人惊愕自己语气中的酸楚,一人恍然所作所为的浮想联翩。
“你瞧着第一楼与霓裳阁的辉煌,也该知晓本王为何对她上心。这样的奇女子,理应收入麾下才是。”
沈云祉捏开折扇,想着顾皎皎半个国库的财富,唇角不禁勾起。
杜玉荣没再多言,只将一袋糕点递了过去:“小王爷若是有兴趣,也可尝尝这第一楼的糕点,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驿站。
“小云南王,你这日子属实休闲啊。”平王端坐大堂,眼前是一杯温热茶水。
沈云祉步子一顿,这才注意到驿站多了一人。他扫了一眼桌上茶盏,便知平王早已等候多时。
“今日本王进宫探望皇上,皇上还问起你如今脾性可有所收敛呢。”
见沈云祉无意理会,平王就将皇上搬来。
“难为平王还惦记着此事。”沈云祉轻笑,坐在他面前,“本王若是当真乖顺谦逊,平王不会害怕吗?”
皇帝每每旧疾复发,只在养心殿养病谁也不见。即便他进宫是真,也不可能见到。
平王气得面色铁青:“真是可笑,本王有何可怕?”
沈云祉爽朗一笑,示意双瑞将手中信件放到平王眼前。
“若是没有记错,这孙府似乎府内郡主的来日归宿?”他语气玩味,眼神戏谑,“今日见孙府老夫人如此随和,本王倒是替王爷放心了。”
“等郡主嫁过来,想来也能如此婆媳和谐,同仇敌忾。”
不等平王开口,沈云祉又开口:“何日宴席,平王可不要忘了本王。”
平王脸色阴沉难看,夺过案上迷信便拂袖而去,一刻不等。
双瑞见人离开,不解开口:“王爷这是何意?如今孙三少爷在您跟前做事,如此不也是驳了您的面子?”
沈云祉冷笑一声,勾起的嘴角多了几分邪气:“是啊,早早便提点过了,还是如此不长记性。”
别院。
青儿匆匆赶来,向徐青青福了福身:“姑娘,王爷来了,就在一旁侧室,叫您过去呢。”
徐青青拍案而起,欣喜若狂:“当真?”
她做梦都在想着父亲能带她回府,却不想梦想成真的一日竟来得如此之快,真叫人受宠若惊。
徐青青迫不及待赶到侧室,果然瞧见了平王负手而立的背影,笑意难掩。
“女儿给父亲请安!”
她心里越发笃定,神情也跟着骄傲起来。
平王妃无所出,父亲的亲生骨肉只她一人,自然是舍不得她流落受苦。
岂料她等来的并非父女相认的温情,而是一张平王气急败坏丢出来的一张信纸。
“父亲……”
徐青青连忙俯身,一目十行将信件瞧个大概,竟又是安阳侯府在外闹事。
她心底咬牙切齿,却不好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