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楼掌柜闻言也不恼。
她直接无视孙协兆,淡然接过银票:“请入席。”
说完,掌柜带着一众小二离开安阳侯府。
孙协兆笑着将沈云祉迎入席,同往常那般天南地北讨论,兴致高昂。
用完晚膳,沈云祉带着小厮回府。
马车上,小厮道:“小王爷,今日用膳时瞧着您兴致不佳,可是有何心事?”
沈云祉摇头。
“心事倒是没有,不过是每次那孙协兆都说同样的话,觉得聒噪罢了。”
“他的那番言论,初听倒是十分惊艳,不过越品越乏味。”
小厮嘿嘿笑:“小的也不懂这些。”
沈云祉闭眸,女子清秀白皙的面庞闯入脑海。
他唇边勾起一抹笑容,微微抬眸道:“双瑞,告知双剑帮本王查一人。”
孙府
饭厅内气氛冷凝,孙老夫人冷脸端坐在上首。
章氏、刘氏局促坐在下方。
下人将一桌残羹剩饭清理后,刘氏站起身。
她颇有些理亏,轻声道:“母亲,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儿媳便先回房了……”
“回房?”孙老夫人瞪了她一眼:“今日安阳侯府因着你,在小云南王跟前丢了好大的脸,你竟轻描淡写说无事便回房?”
刘氏一噎。
半晌才结巴道:“母亲说的什么话,这分明是顾皎皎惹出的祸事!”
“若是她早些来了宴席,早些将银钱结了,又怎会生出这些事端?”
说完,她小声又道:“还有三弟也是,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说起来,三弟何尝不担一些责任?”
送完沈云祉的孙协兆正好将刘氏最后一句话尽收耳底。
他冷笑:“二嫂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孙协兆快步走至孙老夫人身旁坐下:“固然顾氏不是个好的,可若非二嫂你不懂治家之道,今日铺张浪费点了如此多菜肴,又怎会闹到要我去凑银子的地步?”
“若非三弟你请了小云南王,我又何必巴心巴肝布置这场宴席?”
“你……”
孙老夫人听不得旁人说儿子的不是,愤怒一拍桌打断刘氏。
“混账东西!你害得安阳侯府蒙羞便罢了,如今竟还攀扯协兆!”
若是掌家之权尚在顾皎皎手中,今日安阳侯府便不会丢脸!
身上没有银子还抢什么掌家之权?
越想越气,孙老夫人胸膛快速起伏。
今日她怎么也得让刘氏将管家之权交出!
孙老夫人揉了揉疼痛不已的经外奇穴:“来人,上家法!”
刘氏闻言怔住,家法是要给她用的?
家法岂能随便请出?!
她心中不服,赶忙拦住取家法的嬷嬷。
刘氏尖声道:“母亲!儿媳不曾犯什么塌天大祸!何至于请家法?”
“况且今日母亲若是用家法罚了儿媳,让儿媳日后如何管家?又如何在府中自处?”
此话一出,孙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看向主子请示。
孙老夫人冷笑一声:“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你无法管家自然便不要管家。”
少顷,嬷嬷将家法取来。
孙老夫人眼神示意,那嬷嬷便将家法用到了刘氏身上。
一鞭下去,刘氏的后背便多一条血肉模糊的鞭痕,噼里啪啦的鞭打声此起彼伏。
眼见刘氏奄奄一息,章氏跪倒在地求情:“母亲,求您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孙老夫人挥手,嬷嬷停下动作。
看着地上宛如死狗一般的刘氏,她道:“可想清楚了?”
刘氏眸中划过一抹怨毒,她艰难抬头,口中吐出一口血沫。
片刻后,才乖顺道::“儿媳愿交出掌家之权。”
此话一出,孙老夫人面色和缓。
她身边的宋嬷嬷忙笑着将人扶起来:“二夫人受苦了,若是早些想明白又何至于此?”
刘氏牵强一笑:“是我想岔了。”
双剑动作极快,没一会儿便将顾皎皎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底朝天。
“小王爷,孙协文内子背景并不复杂,就是简单的商人之女,两年前她的父亲病重,濒死之际为她筹谋,带着丰厚的家底嫁入安阳侯府。”
“但是大婚当日,孙协文便离京游学。”
沈云祉嗯了一声。
“如此便能解释安阳侯府众人对顾皎皎的态度了。”
他轻轻摩挲着书案上的宣纸,眼神落在寒奉寺三字上,眸光晦暗不明。
手指轻点三字,他淡声询问:“顾皎皎何时去的寒奉寺?”
双剑拱手道:“回小王爷,孙协兆内子两日前曾在寒奉寺住了一夜。”
“就是王爷出事那日……”
沈云祉点头:“或许是巧合吧。”
翌日
顾皎皎称病打发秋容去给孙老夫人告假。
不过一柱香时间,孙老夫人便带着宋嬷嬷和秋容风风火火闯进顾皎皎院子。
看着紧闭的寝屋房门,容嬷嬷道:“老夫人,这……”
孙老夫人冷脸:“我还就不信了,昨日牙尖嘴利之人今日便床也起不来。”
这小贱蹄子越发无法无天,昨日便罢了,今日竟连请安也私自免了!
“给我将门踹开,我倒要看看,这病弱西子究竟是何模样!”
孙老夫人一挥手,宋嬷嬷带着两名丫鬟直接撞了进去。
屋内,莺儿正侍奉顾皎皎喝药。
孙老夫人皱眉。
难道她当真冤枉这小蹄子了?
满是褶子的脸上挂起和蔼笑容,孙老夫人嘘寒问暖:“皎皎,怎么忽然病得这般严重?可找了大夫?”
“咳咳!”顾皎皎捂住苍白唇瓣:“母亲,不碍事的,大夫说儿媳这是操劳过度,长时间忧思太过导致内里虚空。”
“多多休息便好。”
“母亲,您找儿媳可是有何事?”
孙老夫人面上笑容越发和蔼,将对牌放到顾皎皎手中:“今日母亲是来归还你掌家之权的。”
“之前是你二嫂嫂不懂事,母亲已然对她动了家法,为你出了口气。”
孙老夫人喟叹一声:“母亲私心里还是觉得,咱们安阳侯府的当家主母还是非你不可啊!”
顾皎皎面上感动不已,心中却嗤之以鼻。
说得像管这侯府是什么肥差似的!
管理侯府这两年,她不知贴了多少嫁妆,如今还想将她当做肥羊宰?
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