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回来啦。”
白丽华打开家门,一边换鞋一边欢快地喊着。
袁舒从卧室走出来,看到她情绪高昂的样子,笑道:“今天这顿饭,一定吃得很开心。”
“嗯,红酒羊排,好友畅谈。”她脱下西服,小心地挂在衣架上,“而且还有了乘车福利,叫了一辆宝马七系回来。”
“福利?”袁舒有些纳闷。
“联谊给合作方人员负担车费。”白丽华看了下时间,“九点半了,豆豆睡了吧,我先洗澡去。”
到卧室拿了换洗内衣,她进了卫生间。
还有这种好事?我们也和大公司有过合作,怎么从没遇到过?袁舒疑惑地回了房间。
一拍大腿,土木狗凭什么和软件开发比,一帮工地泥腿子,还个个都报销车费,想的太美。
洗了澡,白丽华轻手轻脚地进了小房间,看了看熟睡的儿子,回到了卧室。
趴在了书桌前看书的老公背上,懒懒地问:“看什么呢?”
“补充些智能建筑的知识。”袁舒合上了书本,“老婆回来了,休息。”
两人上了床,靠在一起看着电视。
“今晚聊到你了,叶岚很好奇,你用什么办法,赶走了那些骚扰我的人。”白丽华搂着丈夫的胳膊,轻声地说。
“你没说吧。”袁舒转头看着妻子,声音略带紧张。
“没,我记得咱们的约定呢,永远不对外说,避免给杨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白丽华仰头看着丈夫。
“那就好,做朋友,当尽忠。”袁舒拍了拍妻子的手,语气带着一丝释然。
白丽华嗯了一声,头靠在丈夫肩上:“叶岚的社会经验可真丰富,居然猜到了其中有权贵,不过我没承认,只说有些小年轻,你出面后解决了。”
袁舒想起了那些令他极度愤怒、又血脉贲张的过往,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
“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也没受到伤害,坏人也受到了惩罚。”白丽华发觉了丈夫身体变得有些僵硬,呼吸也急促起来,连忙抚慰着他,“我不该提这些的,对不起。”
袁舒的情绪,慢慢平缓下来。
“你有什么错,无需自责。”袁舒搂住了妻子的肩,“叶岚好奇这干啥?有意思。”
“女人嘛,有时候总是喜欢八卦。”白丽华解释。
想了会,袁舒摇摇头,完全不可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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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淡的电视光芒,和影影绰绰的人影,隔着磨砂玻璃,透出了“梦巴黎”包厢。
叶岚调整了一下情绪,敲了敲门。
一位三十左右,斯文英俊,面色通红的男子,迅速迎了出来。
亲密的目光,温和的笑容:“来了啊,快进来。”
“不会喝酒还硬喝。”叶岚声音极低的说了句,不满地瞪了他一下。
这是她新交的男朋友张临意,在青湖区文化馆从事文艺理论工作。
沙发上,两位衣着簇新,满面沟壑的中年男人,局促不安地站了起来。
脸上露出了讨好,不安的笑容。
屋内,飘着一股烟草味。
茶几上,放着些零食,和一堆听装啤酒。
“我来介绍下,这位是刘副厂长。”张临意向方脸汉子一伸手,再转向圆脸汉子,“这位是销售科长赵福。”
又笑着转向叶岚:“这位就是联谊集团的副总裁办主任,叶岚女士。”
叶岚礼貌地和两人握了手,招呼大家一起落座。
抓过一罐啤酒,用餐巾纸擦了擦,嘭地拉开了:“来,祝你们在东海,玩得开心愉快。”
两人弯腰道着谢,大家一起碰了一杯。
寒暄了一会,叶岚示意张临意将音乐关小。
包厢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临意下午告诉我,河北老家来人了,想为县里的钢厂找点销路,正好知道联谊需要大量的钢材,于是叫我帮帮忙。”
被突然告知这事,叶岚很不愉快,也不商量,就要利用自己的关系撮合根本做不了的生意。
小钢厂怎么可能进联谊的供应链,别说自己,作为董事长的徐世立做出这个决策,都要面对董事局的质疑。
碍于两人关系,决定尽个礼节见一见。
听她说到了核心问题,两位老乡,面色复杂地看着她,羞怯,担忧,期盼……
“我就实话实说了,两位不要介意,联谊的钢材供应商,必须是十大钢厂。”叶岚决定开门见山。
“即便是它们,我们每年都要进行产能、物流、售后等各方面的审核,包括样品测试、工厂考察等多个环节。”
两人一听,面色立刻垮了下来。
“钢材是联谊的命根子。”她歉意地笑了笑,“所以,这个忙,真的帮不上。”
“小岚,刘厂长说,不会忘记你的帮助。”张临意有些急切地暗示她。
叶岚的目光,凌厉无比地射了他一下,瞬间收敛。
转头对两人点点头:“即便是董事长,都无法改变采购的流程与标准,希望两位理解。”
她心中的火腾地冒了起来,只是一个交往几个月的男朋友,就自说自话想介入联谊的根本利益,还妄图用回扣贿赂自己。
“好的好的。”刘副厂长眼中的光芒一下黯淡下去,讪讪地说,“不让叶主任为难了,谢谢你赏光来见我们。”
叶岚举起啤酒,又敬了两人一杯。
“既然来了,周末就让临意陪你们好好玩一玩。”她从提包里拿出了银行卡,递给了张临意,“这个聚会就由我来做东,表达一下无能为力的愧疚。”
对方冷着脸,轻轻一拨她的手。
叶岚不动声色地收起了卡,和两人聊起了风土人情,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
这一幕被两位老乡看在了眼里,神色复杂地聊了会,匆匆告辞。
叶岚和张临意将他们送上了出租车,挥手致别。
初夏的深夜,空气中依然带着一丝燥热,叶岚的面色,却一下变得冷如风霜。
她四周看了看,一指不远处的潮汕牛肉火锅:“去那坐一下。”
拨着电话,径直走了过去。
张临意板着脸,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