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你死了?
作者:荔晚枝   刺激!阴鸷病娇反派被她狠狠拿捏最新章节     
    在平常时候,黎棠一直奉行着不理解但仍平等尊重的原则。对于那些奇怪的人和事,她向来不会轻易去探寻究竟,也不会过度放在心上。
    然而当下正处于李文林疑似觉醒剧情的关键节点,她不得不提高警觉,对任何细微情形都给予格外留意。
    就如路柳笛近期突然发生的性情改变,这会不会与李文林的觉醒剧情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呢?
    只是现在正在车上,黎棠不敢轻易提起来。
    毕竟盛淮翊心思缜密过于聪明了,哪怕只是些许蛛丝马迹,都极有可能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一旦他有所怀疑并执意追查下去,那后果必定不堪设想——
    索性,还没等黎棠有所回应,路柳笛就已经双手捂脸,嘴里不断喃喃说出种种胡思乱想:“棠姐你说,要是他真磕到后脑勺可怎么办?镜头里他摔的那个部位看着好严重……”
    “那边石头那么多,万一磕到脊柱可怎么办啊……”
    “我真的好怕啊,要是他出点什么事,我真的没办法原谅自己了……”
    黎棠:“。”
    早知道这样,何必当初呢?更何况现在才后悔,不是已经晚了吗?
    不过她依旧没有吭声,或许此刻也确实不需要她回应。
    而路柳笛原本就因李文林的意外而处在崩溃边缘,随着这一个个胡乱的猜测,更是被绝望的情绪死死笼罩。
    仿佛终于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爱到灵魂深处的爱人此刻正面临着生死考验,她呼吸变得急促而艰难,脸色也因过度激动而微微泛紫,双手紧紧攥住黎棠的手,只一直喃喃着“李文林不能死”。
    她与李文林自小相伴长大,彼此早已成为对方唯一的精神支柱。若是李文林真的遭遇不幸,真的会觉得自己的世界也将随之轰然崩塌,甚至愿意追随而去的。
    好在没过多久,医院便到了。
    正当黎棠思索着怎样才能避开其他人,单独与李文林见面,然后装作不经意地跟他套话时,金乐已经先去找上官琪了。
    路柳笛则像抓住最后一线生机般,急切地凑到医生跟前。直至亲耳听到医生说李文林并无大碍,只是可能存在脑震荡,或许会伴有短暂性失忆或记忆混乱的情况,但过上一两天就能恢复正常,她这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尽管身体已经很是疲惫虚弱,她还是强撑着前往留观室去看望李文林。当亲眼瞧见李文林安静地躺在那里,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证明他还在呼吸时,路柳笛紧绷的神经刹那间松弛下来,整个人几乎是昏倒似的向后倒去,直直摔进了黎棠的怀里。
    旁边的护士看到后,赶忙快步上前检查,一番诊断后确定是低血糖所致,便迅速安排他们到外面输液。
    虽说这样想不太厚道,可黎棠确实松了口气,觉得路柳笛还挺“善解人意”,居然不用自己做什么小动作,就这么机缘巧合地给自己留下了机会。
    等路柳笛也安置妥当,不知不觉间夜色已深,整个医院的走廊弥漫着一种静谧且略带疲惫的氛围。
    虽然也没做什么,但跟着跑这一趟也确实挺累的。
    黎棠懒洋洋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轻轻靠着盛淮翊的肩头打了个哈欠,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新奇的念头,笑眯眯地问他:“你说,我们现在这样子,像不像一对为了照顾生病孩子而四处奔波的小夫妻啊?”
    突然听到“一对小夫妻”这样的比喻,盛淮翊心底不禁泛起一丝愉悦的涟漪。
    但略一思索后,他眉头又微微蹙起,温和地回应道:“是挺像的,不过我可能不太希望我们会有孩子。贾潇说过你身体不好,生孩子或许会致使精血受损。”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就算真有孩子,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劳累的。”
    他绝不能容忍自己陷入让心爱的棠棠陪着四处奔波劳碌的狼狈处境。倘若真到了那般无力挽回的境地,他宁可选择自行了断,也绝不愿看到棠棠遭受这种辛苦与疲惫。
    对于“人算不如天算”这种论调,盛淮翊向来是不信的。
    他本就是从重重困境中依靠自身力量闯出一条生路的人,所以在他的认知里,这世间不存在自己无法妥善解决的难题。
    棠棠于他而言,宛如一朵需依靠金钱精心浇灌滋养,才能绚烂盛开的娇花。他也是在做好周全准备,拥有了十足的把握与雄厚的底气之后,才将她小心翼翼地留在身边,悉心呵护。
    因此,对于那些晦气的臆测以及可能出现的糟糕状况,他定会竭尽所能,绝不允许有丝毫冒头与滋生的机会,要将一切隐患都扼杀在摇篮之中,以保障棠棠永远处于安稳无忧的状态。
    黎棠:“。”
    没想到他居然会联想得那么深,仅仅是因为自己一句打趣的话,就能牵扯出这么多关于未来、关于孩子的种种考量。
    但对于男人这种时不时就会不自觉流露出的霸总式发言,她也确实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讲真,他这番话确实很加分,让她都忍不住有些动容,神色也柔和下来。
    因为就目前而言,对于孩子这件事,黎棠内心还是有着顾虑,也确实不太想要的。
    毕竟她自己都是在情感的匮乏中长大的,需要有无数份的爱意来慢慢填充,才能让她心里有一些温暖和安心的感觉。
    即使现在已经在慢慢变好,但她依旧清楚自己曾经是缺爱的,也知道自己目前在感情方面还有很多不足,所以又怎么能保证自己会有足够的能力去照顾好一个孩子呢?
    她不想成为郁父郁母那样的人,可也没有信心能做到像黎家人那样,毫无顾忌、肆无忌惮地表露爱意。
    黎家那种浓厚的亲情氛围,自然而然就能流淌出来的关爱与呵护,虽然让她觉得很舒服很温暖,却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给予一个新生命同样的感情。
    所以……
    “没关系啦,我们到时候就顺其自然嘛。”
    她慢慢地站起身,尽情地舒展着身躯,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脸上带着盈盈笑意,轻声指挥起来:“我这就去看看李文林有没有醒过来,你呢,就帮我去问问护士小姐,医院里有没有能让家属暂住的陪同床位吧。”
    说完,黎棠根本不给盛淮翊回答的机会,径直朝着李文林所在的病房方位走去。她的脚步看似轻快,可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脑海里不经意间泛起了一丝微妙的思绪。
    说起来——他至今表现得那么“传统”,始终坚守着某些界限,不愿意轻易踏破,不会是也有这方面的顾虑与考量吧?
    回想起男人哪怕已经情难自禁,却仍然会落荒而逃,匆匆跑去洗冷水澡的模样。她的唇角就忍不住微微翘起,心里也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柔软下来。
    然而,这份柔软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直走到留观室的门口,黎棠脸上原本那舒展而略带笑意的眉眼才逐渐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神情。
    而那双看似明亮的黑眸,此刻却透着令人胆寒的冰冷与锐利。
    此时留观室里面的其他床位全都空无一人,只有李文林静静地躺在那里。黎棠轻盈地绕过有些妨碍通行的围帘,缓缓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房间里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只有监控仪发出单调的“哔——哔——”声,在空荡荡的屋内回响,愈发加重了这压抑的气氛。
    突然,李文林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皮下的眼珠开始不安地飞速转动,好似在梦中碰到了什么很可怕的场景。随着他头部的轻轻晃动,脸上的氧气面罩也跟着错位滑落。
    黎棠挑了下眉,轻声问道:“李文林你没事吧,需要我叫护士过来吗?”
    李文林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他的视线模糊朦胧,仿佛被一层厚厚的磨砂玻璃遮挡住了,不管怎么用力地眨眼,都无法使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晰一些。
    他想要抬手揉揉眼睛,希望能缓解这种不适的感觉,可才刚微微动了一下胳膊,手背就传来一阵隐隐的痛感,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道陌生温软的声音再次在李文林耳畔响起:“你手背上还扎着针呢,最好小心点,就别乱动了。”
    李文林这才将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女孩子。
    只见室内漆黑一片,唯一的光亮来源便是窗外那散发着清冷光晕的路灯。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户洒进来,带着几分寒意。
    蓝色的围帘被微风轻轻拂动,与之一同飘扬起来的还有女孩子如丝般柔顺的长发。乌黑的长发缕缕垂落在她的肩头,又有几缕缠在她纤细的腰间,宛如一幅灵动的画卷。
    她是那种一眼夺目的清纯漂亮。
    一张瓷白而精致的脸,小巧而尖尖的下颌,眉眼如栀子花般清艳绝伦,此时水红的薄唇边挂着一抹浅淡笑意,轻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李文林?”
    “你是……谁?我是不是见过你?”
    李文林瞬间愣住,只呆呆凝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心中涌起一种极为强烈的熟悉感,可任凭他怎么绞尽脑汁,就是想不起来她究竟是谁。
    那种感觉就像是上学时背书,明明对后面的内容烂熟于心,也确实能够完整背诵出来,可到了关键时候,却无论怎样拼命回想,都无法记起后面的词句,让李文林不由焦躁起来。
    心烦意乱之中,他竟伸手重重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而这一捶,手背上的针头瞬间崩裂脱落,几滴鲜血从针眼处渗出,溅落在洁白的被子上,仿若点点红梅初绽,在这昏暗的室内显得格外刺目。
    “当然是见过的,你还好吗?是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女人的声音极为独特,仿若隐匿于深山积雪之中,随着春日暖阳的轻抚而渐渐消融的雪水,清澈凛冽之中又透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冷意。
    ……怎么都想不起来,依然毫无头绪。
    李文林感觉脑袋有些疼,只觉得眼前的她漂亮得有些离谱。
    她的五官分开来看,并没有哪一处极为艳丽耀眼,可组合在一块时,却好似有一种奇异魔力,让人的目光一旦落在她身上,就再难以移开。
    见他一脸呆滞茫然,显然是实在回忆不起来,女人不由稍稍提醒了下:“我叫郁棠,你有印象吗?”
    郁棠……?
    就在这刹那间,李文林的脑海里如同播放电影一般,闪过无数画面。
    他仿佛看见许多人在紧张忙碌地穿梭往来,还有人在对峙争吵着某些事情。那些纷繁复杂的场景、琐碎细微的细节,一股脑全涌进了他的脑海,脑袋瞬间胀痛起来。
    隐隐约约地,李文林似乎记起了一些事情,也慢慢认出了这张脸。
    “郁棠……我好像有印象,可你不是死了吗——等等,不对……郁,黎棠?”
    在他记忆深处,似乎真的存在着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只不过记忆中的她,身形要更为消瘦,肤色也更显苍白,正静静地躺在一个被鲜花簇拥着的……棺材里!
    所以……她死了?怎么可能?!
    李文林困惑地望着眼前的女人,她明明好端端地坐在自己面前啊。
    而在他没有察觉到的地方,黎棠唇边那原本浅淡的笑意已经彻底隐匿于这片黑暗之中。
    这下可麻烦了啊,看来他是真有了一些不该有的记忆。
    该怎么办呢?
    “是啊,我是郁棠。”
    黎棠眼珠一转,突然慢吞吞地出声,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可明眸中却似乎透着点哀色。
    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拂动了她的长发,也掀动了她的外套。过于单薄纤瘦的身躯套在宽大衣服里,显得格外孱弱,就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沙哑的虚弱感。
    “可我都不认识你,你怎么知道我死了呢?你又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死了?”
    朦胧的光影下,那张精致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一双如墨点般的杏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尾上扬的线条柔美而优雅,眼神却似匕首般尖锐逼人。
    “你死了……?不对,可又好像是这样的。”
    李文林恍惚了一瞬,喃喃自语着:“郁棠……不对,不该是这样的,应该是你……不该是我……是你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