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宁咬牙,连尊称都不用了:“我什么时候惹你?是你无缘无故凶我……”
话音未落,萧夺凑过来,呼吸似化做了火焰,一下子扑腾到她的脸上。
徐玉宁微微一僵,猛地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睡不着!
“你点的火,便由你来灭吧……”
萧夺声音沙哑,抓住了她的一只手放到嘴边轻轻一咬,很快就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转而低头吻住了她的玉颈。
徐玉宁脑子轰隆一声:“别……”
萧夺埋伏在她的胸脯上,轻轻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冷哼了一声:“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男人那方面一上来,压不下去的时候的确很不好受。
徐玉宁脸红得欲滴血,被他撩拨着,身上似也跟着燥热起来,他手指轻轻一挑,就解开了她的衣襟,吻如同雨点密密麻麻落在她的身上。
徐玉宁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全身僵得厉害:“孩子……”
萧夺咬了咬牙,低喘地哄她:“就一次……乖……”
等潮汐平静,徐玉宁喘着气低声哀求着:“不要叫人……”
如今她怀孕了,被人知道她还“勾引”皇上,传出去还要不要脸了?!
萧夺吻了吻她的嘴角,也没叫人进来服侍,亲自起身拧了热毛巾给她擦了手,才复又上床将人搂进怀里。
徐玉宁气得伸手往他腰间用力一拧:“王八蛋!”
萧夺低头看着她,目光意味深长:“不困?”
徐玉宁赶紧闭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萧夺低低的笑声。
反正封了印,接下来的日子不用上朝,“胡闹”也就“胡闹”了,两人呼吸绵长,沉沉地睡了过去,打算明天睡个长长的懒觉。
然而,四更天刚过,两人不过才浅浅睡了三个时辰,外头忽人影攒动,亮起的火把照得黑夜如同白昼。
康公公在外头急道:“皇上!急奏!”
这个时辰不会有人过来打扰皇上休息,除非真的出了大事。
徐玉宁在萧夺怀里嘤咛了一声,也就比萧夺晚一点醒来。
萧夺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你接着睡,朕出去看看。”
帷幔“哗啦”一声响,萧夺翻身起了床,不悦地拧着眉:“康福禄!”
康公公飞奔进来,萧夺穿着寝衣走到月门边上,问:“发生什么事?!”
康公公脸上难掩惊恐:“皇上,寿宁宫的人过来相请,慈宁太后,怕是不行了!”
“什么?!”
闻言,萧夺脸色骤然一变。
徐玉宁离得远,没听他们在说什么,她手撑着床,坐在床上,只见萧夺很快折身回来,撩开帷幔的一角,此刻他神色似乎已经平复了。
他伸手摸了摸徐玉宁的脸:“朕去一趟寿宁宫,你睡得晚,不要起来,乖。”
寿宁宫?!
徐玉宁心头一跳:“可是慈宁太后出事了?!”
萧夺将她按回床上,面色沉郁:“朕去看看!”
说完,他已经转身匆匆更衣离开。
“慈宁太后,皇上来了!”
朱漆大门“哗啦”一声响,无数的侍卫举着火把,冲了进来,康公公等人簇拥着皇上,和着寒冷的风雪,一脚踏进了寿宁宫。
慈宁太后靠坐在床头上,身上穿着华丽的凤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如既往的雍容华贵,只是脸颊透着不太正常的红润。
此刻她目光正直直地看着桌上那盏摇曳的烛火。
烛火映照在她灰色的眸子里,细碎的光芒,像映照着一地璀璨的星光。
李嬷嬷红着眼睛,站在她的身侧,一如既往地守着她。
珠帘哗啦一响,慈宁太后抬头,看着萧夺带着康福禄从外面走进来,她脸上微微笑着,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难得的带上了几分慈爱之色:
“皇帝来了。”
萧夺微微咬了咬腮帮子,随后一撩袍子,单膝跪地,认认真真地行了全礼:“儿臣、恭请皇母后圣安!”
慈宁太后微微笑着:“起来。”
又道:“李玩,赐座。”
李嬷嬷搬来一张锦凳,直接退了出去了。
萧夺坐在她的床沿,一时无话。
他们这对“母子”,从来没有如此平和地坐下来说过话。
说她是他的嫡母,其实两人更像是仇人,针锋相对了大半辈子。
慈宁太后以前当皇后的时候,总是盛气凌人,可如今她看着萧夺时,目光却是那样温和、慈爱。
萧夺不知如何开口,慈宁太后却笑了笑,伸出手去,拍了拍萧夺肩膀,并将他刚刚赶路时没整理好的衣领,轻轻整理好了。
萧夺看着她,浑身微微一僵。
这样的事,她从前,从来没对他做过。
他们这对母子,实在不适合这样的温馨气氛。
萧夺嘴角抽了抽。
慈宁太后却仿若没有瞧见他脸上的僵硬,自顾自地开口:
“哀家记得你十一岁那年,闹着要去军中,被你皇考罚禁足……”
“……”
“你性子犟,不肯低头,你皇考气狠了,不仅禁了你的足,还罚底下的人三天不给你饭吃,哀家那会儿,偷偷去看过你。”
“……”
“哀家以为,你皇考饿了你三天,你肯定气馁了,没想到,你居然自己做了把小弓箭,宁愿将天上飞的雀儿射下来烤着吃,也不愿向你皇考认输……”
“……”
“哀家那会儿就在想,要是,你是哀家的儿子就好了……”
萧夺浑身一震。
慈宁太后慢慢地说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些年,你做得很好。”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萧夺的脸庞,抓起他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眼中似充满了欣慰:
——“夺儿,这些年,你做皇帝,做得很好。”
天下人骂他得位不正,骂他囚母弑兄,骂他残暴不仁,可是今日,她说,他做这个皇帝,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