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
江离一进门便仰起头,扫视大厅,很快便朝着雪之下所在的a班女生位置走了过去。
他一个没注意与身下逆向行驶的海老名撞个满怀。
“小心一点呗。”她神秘莫测地说道。
海老名同样穿了一件忧郁偏蓝色系的浴衣。
本着兄弟女人不能调戏的原因,江离只是看了海老名一眼,便回头开始寻找户部。却发现人家早就带着叶山躲得远远的。
“找什么呢?”海老名对着江离挥了挥手,手腕上那只可爱的citizen手表贴在她的手腕上一闪一闪的。
“没什么。”他有些无语。
“欸,江离同学,你喜欢可爱的女生吗?”海老名直截了当地问道。
“啊?这怎么说呢.......”他的视线越过海老名,努力地向雪之下所在的位置看去,但海老名显然并不打算让他得逞。
江离觉得海老名的问题很怪,此刻他没有心情长篇大论地跟人反复唠叨。
“你觉得雪之下同学可爱吗?”海老名横跨一步挡住江离的去路。
绫濑正拉着雪之下的手好好说着什么,雪之下的目光飞快朝他看了一眼,又回到了和绫濑的对话中去。
“用可爱不怎么合适,用优雅或者泛着清光的冷艳倒还相称。”江离停下急于与雪之下见面的想法,冷静下来临时措辞回答道。
“江离同学,你知道在我们这,可爱这个词分量很重吗?”
“什么意思?”
“可爱,可,爱,かわいい”海老名又重复了一遍。“如果是我的话,被人擅自称作不可爱,说不定哪天就上吊自杀喽。”
江离皱了皱眉头,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意思,虽然现在我显然没这个概念,但似乎这个词的重要程度,在你们社会比我的潜意识观念中要重要得多,可以这么理解吗?”
“bingo.”海老名打了个响指,“所以你从来没跟雪之下讲过这件事吧?”
“她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直接问?”江离强装稀松平常地说道,“不过骗她说她可爱,雪之下又不喜欢别人撒谎,日语对于我来说又不是第一语言,从符号学角度上来说,干脆说她是独一无二的或许更为妥帖。”
“你真是直男啊,杀死比赛。”海老名眼皮跳了跳,尴尬地说。
芳心纵火犯的源头往往来自于撩而不自知,让女生一个人在那抓心挠肝。
“总而言之,我找个恰到好处的时机和她说一说不就行了?”江离试图总结道。
“说什么?你现在是她什么身份?”
“江离,你到底想过这件事没有?你打算以什么身份跟她说?”
雪之下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江离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她是唯一一个,敢直截了当怼他的女孩子。这么说或许有些暴露他潜在的m倾向,但雪之下怼他的时候确实很有趣。富有想象力却不失优雅的阴阳怪气,能听懂他的话从他设想的组织角度批评他,甚至甩脸色给他的时候也很好看。
难道富家公子的命运就是去试图征服一个征服不了的女性,然后乖乖沦陷所有的国土吗?
女人,你是第一个引起我注意力的人。
江离总感觉这种广泛流传于古早霸总文小说的腔调很弱智,但就他目前而言的境遇来看,却与其大致相符。
他的母亲很漂亮,表妹很漂亮。
美丽的女性这个概念,在他的人生中并不少见。
那些,元气的,温柔的,甚至前期装作高冷的女性,无一不是在稍稍一接触后,就在手机里嗲声嗲气老公,老公地发着。
这很无趣。
被五颜六色的情绪包围着,廉价的爱与廉价的恨像是腺体自然产出的黄色分泌物,山盟海誓与血海深仇同时发生,难道不觉得恶心吗?
雪之下她漂亮,聪明。冷艳,优雅又认真。她不像那些脑袋空空的女生满脑子的情情爱爱,总是在认真倾听他说话之后,发表相关的见解,总是在他很快丧失了对爱好的兴趣后,一个人悄悄地练习。
她简直是个天才,没有人比她更棒了。所以江离才会有事没事经常找她。
江离他自觉自己没什么感情需求,即使有也很快就会腻掉。
他不喜欢,也不希望自己被别人黏着,被要求一遍又一遍地提供感情价值。
那雪之下就是最好的选择了,比起传统恩爱的夫妻,他和雪之下这种略微冷淡的战友模式再适合不过了。
而且,之前的婚约,本来就应该是这样不是吗?
“我已经决定好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海老名神秘地一笑,“对了,户部君的事情,这几天麻烦你们了。”
江离不置可否。
“诶呀,你好像不是很惊讶的样子?”海老名接着问道。
“除了我你还看过别的人反应吗?”
“这我不能说。”海老名笑嘻嘻地说道。
江离的心中略微升起了名为了哀伤的感情。
“总之,先按照你们的计划来吧,我就先乖乖当傀儡好了。”
江离没有理会海老名,而是绕开她走向了不远处的雪之下。
“雪之下。”他说道。
少女的身形为之一滞,他看到少女那一大片因为低头而露出的细肩,雪白而泛红的肩肉,像琥珀色的花瓣般排斥着光和水汽,后脑勺因为发髻而一根根牢牢盘结实的头发,像金枪鱼肉肌理般整齐地排列着,而那道发际透明滑艳的白线,一直向下,向着江离不可知的黑暗,幽深。
“雪之下。”走近后,他又嗫嚅了一声。
少女没有理他,而是拉着绫的手,走向了餐厅。
不知道为什么,绫濑对着他耸了耸肩。
江离的目光朝身后看去,发现户部正幸灾乐祸地躲在叶山背后看着他。
他对着远处的户部竖起了中指。
...
“哟,大情圣,怎么抑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