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一缕一缕，看着像是沾了什么液体。
    不过脸色倒是好一些，眼中也有了生气。
    陆泽野之前看他那样，跟快死了差不多，没怎么骂。
    但现在，他上去拽着顾慎的领子，把人顶在墙上。
    “你自己也知道她身体什么情况，还这么乱来！”
    “又怀孕了，又怀孕了，你知道她的身体不能再生！”
    其实这件事他们一直没告诉沈可欣。
    她身体太差，怀顾盼的时候又太折腾。
    基本不能再生，就算侥幸怀上，也不一定能怀到足月。
    顾慎沉默着，恨不得让陆泽野掐死自己。
    他也以为怀不上，就真的怀不上。
    即便这样，还是谨慎戴了东西。
    可谁知道……
    偏偏就怀上了。
    陆泽野叹了口气：“我都不想说你了！”
    顾慎还是沉默，眼睛一直往病房门口看。
    见他这样，陆泽野松了手。
    “你进去陪陪她吧，她还有点虚弱，可能暂时不会醒。”
    顾慎嗯了声，朝病房走。
    走两步后突然停下来，回过头，郑重道：“陆泽野，谢谢。”
    陆泽野摆摆手：“记得请吃饭。”
    他说完，嘴唇动了动。
    其实陆泽野还想提醒顾慎，要提前做准备。
    沈可欣的身体差成这样，孩子是生不下来的。
    趁着现在沈可欣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问题，直接把孩子拿了。
    至少沈可欣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也不会难过。
    陆泽野亲眼见过，当初那么艰难的情况，哪怕痛得死去活来，沈可欣也要生下顾盼。
    这次呢？
    她还有几条命去赌一个成功的可能？
    她不能，医院不能，顾慎更是……不敢去赌。
    顾慎现在就是没脑子的空壳。
    满心满眼只有病床上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微弱的人。
    没察觉到好兄弟的欲言又止和难以言说。
    病房还是之前那个温馨的病房。
    一切装饰都是按照沈可欣的喜好布置。
    顾慎看着扎了输液管的手背，低头轻轻吻了下。
    “对不起，又让你疼了。”
    顾慎故作轻松的说着。
    可话音没落，豆大的水滴忽然落下，砸在沈可欣的手背。
    顾慎慌了，抹着眼睛，又去擦沈可欣的手背。
    怕把人弄疼了，用湿纸巾一点点掠过。
    顾慎擦着擦着，眼泪越来越多。
    他干脆偏过头，双手捂着脸。
    沈可欣迷迷糊糊听到呜咽的声音。
    又低又沉，还很熟悉。
    她手指动了动，顾慎看到，立马紧张地盯着。
    “宝宝，醒了吗？”
    “哪里不舒服？”
    沈可欣没反应，手指很久都没有再动。
    顾慎泄了口气，用力搓着脸。
    他把室内温度调高，又捏着暖手宝。
    这样输进血管的液体不至于太冰，沈可欣也不会太难受。
    可顾慎清楚，从沈可欣躺在这张床起，就已经难受很久了。
    他又忍不住有些许的埋怨。
    “你怎么都不说啊。”
    “你早点说，我昨晚，我就不……”
    顾慎嘴巴撇了撇，又要哭。
    他忽然想起下午自己和沈可欣聊的话题。
    “你要是现在醒来，就可以看到一个哭包顾总了，是不是很好笑？”
    沈可欣没笑，嘴角都没扯一下。
    她觉得不好笑。
    顾慎在病床前坐了一夜。
    想起就给沈可欣讲个笑话，但床上的人睡得沉，一次都没笑。
    刘姨回去晚了，还是让顾盼看到沙发上的血。
    他很聪明，不是普通小孩。
    去顾慎的书房调取了客厅的，把所有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看监控的方法和密码，还是顾慎亲口告诉他的。
    看到被抱走的沈可欣，顾盼脑子也跟着嗡了下。
    一个没留神，从办公椅上摔了下去，腿卡在扶手处拧了下。
    刘姨回来没找着人，还是在走廊听到声音的时候，才发现书房把里右小腿弄折的顾盼。
    刘姨急得大叫：“我的小祖宗啊，你这是怎么了！”
    顾慎守了沈可欣没多久，又接到儿子骨折的消息。
    差点起身的时候晕过去。
    小孩骨折不严重，但如果处理不好，容易留下隐患。
    顾慎干脆没让顾盼回去。
    推了张婴儿病床在沈可欣的病房，两个一起照顾。
    顾盼不安安分分躺着，挺着腿部酸胀，也要坐在床边。
    小手捧着沈可欣的手指，眼睛一眨不眨，眼泪一直掉。
    刘姨在旁边看得心疼，背过身也擦了擦眼睛。
    这都是什么事啊。
    不好的全赶着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