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色茶几上,还有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淡淡的咖啡香萦绕在屋子里,那咖啡冒出来的水汽,似乎在空中堆成了一个心形。
程先生怔在原地,突然眼眶有些湿润。
他朝她走过去,很熟练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沙哑:“辞宝,饿不饿?”
方辞没从沙发上起来,毫无形象躺在沙发上,水眸半眯:“程琛,我不饿。”
她的眉眼有一丝寡淡,淡淡的疲惫感。
他亲昵将人捞到怀里,汇报工作的语气:“你妈,国外来的眼科专家已经看过了,好好疗养,应该还是有很大概率复明的。”
她听到他这句话,眉眼终于柔和了一些,“嗯。”
他继续说道:“这两天,我会陆陆续续安排,送你妈出国治疗。”
听到这里,方辞突然诧异看向他:“还需要出国?”
程先生点了点头:“国外治疗较好,我已经安排好了,最多半年,就能让你妈复明。”
方辞突然看向他,“那我,能不能跟我妈妈一起去?”
程琛把玩着她的手指,脸色骤然绷紧:“不行。”
方辞没再说什么,低眉顺眼。
“为什么?”方辞的声音很轻,但是在安静的客厅里却显得异常清晰。
程琛下意识地抱紧了她,轻声说道:“我需要你。”
“可是……”方辞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程琛打断了。
“相信我,好吗?”程琛认真地看着方辞,眼中满是坚定,“我会安排好一切,你只要安心等你妈妈回来就好。”
方辞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知道程琛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而且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程琛轻轻地吻了吻方辞的额头,安慰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妈妈会康复,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
方辞靠在程琛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
接下来的日子里,程琛开始忙碌起来。他亲自安排了方母的出国治疗事宜,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做到完美。
程先生回家时,她正在院子里给兰草浇水。
“辞宝,让下人做。”
程先生接过她手中的花洒,放到了一旁,眉头皱了皱。
方辞眉眼淡淡的:“没事,我太清闲了,总要创造一点自己的价值。”
她说这句话时,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程琛察觉到她的异样情绪,将人往怀里带,然后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回了客厅。
方辞看着他很自然将白衬衣的袖口挽起来,戴上了粉色的围裙。
“你……”
“给你做点好吃的。”
程先生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周府——
周淮南刚吃完饭,一阵剧烈的电话铃声响起。
周晚意瞥了一眼,低眉顺眼道:“哥,找你的。”
周淮南一脸欣喜若狂走了过来,接过电话,“喂,依依。”
洛依依声音不耐烦道:“周淮南,你最近是不是故意的?”
周淮南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洛依依气急败坏:“你说呢?整天往我家跑,现在还在收买我哥,我的事你管不着,不要去我哥那里打小报告了。”
周淮南忍俊不禁:“洛依依,你的事,我管定了。”
自从那日生日宴开始,周淮南几乎隔三差五就去洛家混脸熟。
周晚意见周淮南拿着电话,嘴角上扬,很疑惑问了一句:“哥,你又在发呆?”
周淮南回过神来,语气一本正经道:“小孩子家家,别管大人的事。”
周晚意吐槽了一句:“谁不知道你一直在追洛大小姐。”
周淮南脸色一紧,自家小妹一脸八卦的模样,周淮南佯装生气:“你功课做完了?”
周晚意撅了撅嘴,“还没有。”
周淮南从家里出来,拿出手机发语音,倏地又变成了温文尔雅的模样,“依依,你想不想吃烤鸭?我现在给你送过来。”
对面回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no!!!”
周淮南又发了语音过去:“我已经出发了,马上就到。”
绝对的行动派。
这是周淮南请教沈宴时,沈宴说的,想追女孩子,首先得脸皮厚,其次得脸皮厚,最后还得脸皮厚。
周淮南还真真一字不落贯彻了“脸皮厚”方针,对洛依依彻彻底底、死缠烂打到底,三天两头就往洛家跑,送礼送得勤,用两株野路子搞来的参王,就将洛府那位老爷子哄得眉开眼笑,就连洛城川这样的“钉子户”,现在也将他的微信好友加回来了。
周淮南取了烤鸭,开车径直往洛家赶。
他到洛家时,门卫笑眯眯打开了大门:“周少爷,您来了。”
周淮南从包里掏出了支票,很大方递给了门卫。
门卫摇了摇头,委婉拒绝道:“周少爷,我真不能要,您昨天已经给过了。”
周淮南将支票塞到了两个门卫的手里:“昨天给的是昨天的,今天是今天,你们辛苦了。”
门卫笑眯眯将支票小心翼翼揣进了兜里,“您尽管放心,周少爷,我们洛府上下,全都认可您是我们的姑爷。”
周淮南笑得合不拢嘴,走路都轻快了不少,刚一踏进府内,突然收住了笑脸。
洛依依抱着胳膊,一脸幽怨看向他:“周淮南,你还真阴魂不散!”
周淮南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没有,依依,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应该想吃烤鸭,正好找川哥有点事,所以顺路送过来了。”
洛依依一脸不相信:“谁信你的鬼话!肯定又是沈宴那家伙给你出的馊主意!”
洛依依咬牙切齿:“我现在去找沈宴算账!!!”
周淮南想去阻拦,洛依依已经冲出去,飙着车离开了。
说巧不巧,沈宴刚和小明星玩,看到周淮南打过来的电话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周淮南发的满屏的“危!!!”
沈宴回了周淮南电话,“怎么了这是?”
周淮南话还没说完,沈宴手里的手机已经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洛依依高傲得像一只孔雀,将沈宴手机“嘭”一声倒扣在桌子上,“沈宴,我就知道是你!”
沈宴被她的气势吓得,差点从办公桌的椅子上跌落:“洛大小姐……什么妖风……竟然把您吹来了?”
洛依依直接不客气坐了下来,坐在了c位上:“沈宴,你别带坏周淮南那只呆头鹅了!!!”
沈宴一脸心虚,打呵呵道:“洛大小姐,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也是良家妇男,你这话可是污蔑我了。”
洛依依一脸愤怒:“沈宴,要是你敢把周淮南带坏了,我找你算账!”
沈宴在一旁吊儿郎当:“这哪能算带坏,我是在教他追女孩。”
沈宴说完,继续用坏坏的语气补充道:“教他追你。”
洛依依听到这话,脸倏地变红,恼羞成怒道:“我又瞧不上他!”
洛依依说完,甩门就走了。
沈宴只听到“嘭”的一声,门差点让那位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摔坏了。
沈宴嘴角抽搐,真不知道周淮南那样文文弱弱的公子哥,看上这位大小姐哪点了。
估计周淮南有受虐倾向。
沈宴重新坐下,手机拿过来时,当场傻眼了,手机屏幕已经碎了。
程先生将精致的晚餐端出来时,方辞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头乌黑的头发铺散在沙发上,小脸只有巴掌大,很均匀的呼吸声,感受到她的气息,程先生莫名安心。
傍晚时分,已然迟暮。
晚霞醉醺醺的,落日熔金,余晖洋洋洒洒从窗户缝隙折射进来,橘红色的暖色调映照在她的脸上,他的眼底全是她。
方辞醒来时,屋子里一片漆黑,还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一个黑色的人影轮廓正坐在她对面。
她打开灯,发现程先生竟然一直在看着她。
方辞觉得尴尬,语气局促不安:“你怎么不叫醒我?”
程先生挑了挑眉:“没事,你太累了,你应该好好休息。”
方辞起身,餐厅的位置闪着昏黄的烛光,桌上摆着两盘牛排,还有两杯红酒。
她一脸诧异看了他一眼。
程先生给她拉开了椅子,扶她坐下,慢条斯理道:“庆祝庆祝。”
方辞愣了一下,他坐在她的对面,皱了皱眉:“只可惜,可能现在已经冷了。我去热热吧。”
他正要去端她桌前的牛排,方辞按住了他的手,笑了笑:“不用麻烦了,都一样。”
程先生倏地冷淡了,坐了下来,随意切开了牛排,“难吃。”
方辞没说什么,硬是将桌前的牛排吃完了,牛排已经冷透了。
程先生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看着她将那一盘冷掉的牛排吃完。
吃完饭,程先生靠在沙发上,看她忙里忙外收拾餐具,皱紧了眉头:“你就不能歇会?这些事有下人做。”
方辞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没事,举手之劳。”
程先生声音恼怒:“我又不是请你来这里当保姆。”
方辞没说什么,将餐桌上的两个餐盘放到了厨房的洗碗机中。
程先生平静下来,等她收拾完餐具从厨房回来,声音语气缓和了不少:“我每个月会给你50万,你想吃什么、买什么自己决定,如果钱不够花,及时告知我。”
方辞手一顿,语气讽刺:“程琛,你是在包养我么?”
程先生没料到她会说得这么直白,脸色发白:“方辞,我们是恋爱关系。”
方辞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倏地坐在他的腿上,手指抱着他的脖子,迫使他抬眸与她四目相对:“你知道就好。”
他知道她清高、她骄傲,从来不屑于“包养”这一类的词汇。
从他以前跟她第一次接触来说,他就知道,这个小姑娘心高气傲。
他顺势搂紧她的腰肢,劝告的语气:“我是你名义上的男朋友,给你钱花是我理所当然的,哪个男人不给女朋友钱花?”
方辞抱紧他,突然笑得乖巧:“也行,我努把力,等哪天发达了,我也把司先生包了,行不行?”
程琛掐了一把她的翘臀,语气玩味:“我,不是一般人能包养得起的。”
方辞低笑,靠近他的耳边,两人看起来是耳鬓厮磨的样子:“我可不是一般人呢。”
程先生无奈道:“那是自然,如果是你,我还得倒贴。”
话音一落,方辞突然发现整个人被腾空抱起,她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悬空的感觉让她的心突然一紧,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程先生低笑了一声:“这么胆小?”
方辞放松下来,松开了紧抱他脖子的手,语气撒娇:“哪有。”
她人长得就是一副我见犹怜的美艳样貌,撒娇的语气甜丝丝的,程先生听在耳边,骨头都酥了。
他将她放到了床上,她的腿紧紧勾住他的腰腹……
夜深了。
程先生将人从浴室中抱出来,她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懒散得厉害,任由他摆弄。
他用浴巾紧紧裹住她,轻轻将人放到了床上,手指怜爱整理了一下她额头边的碎发,眼神柔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方辞闭上眼睛,突然感受到床上深深凹陷了一下,他已经顺势躺在了她的身侧,撑着手看她。
不知他要看她到何时,方辞睁开眼睛偷瞄了一眼,他目光灼灼,似乎要从她脸上解读出什么才能罢休。
这股认真劲儿很像方辞念高中那会,她是地地道道的文科生,可是偏偏地理那科实在学得不怎么样,每次都要花很大的功夫去背地图,她背地图时,也如他这般。
方辞脑子迟钝,脸色倏地一红,娇嗔了一句:“看什么看?”
程先生说:“想看。”
方辞神色突然认真起来:“程琛,你老实告诉我,你跟王家那位小姐,是不是真的订婚了?”
王锦婳去年亲自找过方辞,还透露她跟程琛门当户对。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面子上都比较小心翼翼,根本不可能说出这种自掉身价的话。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程先生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没有的事,时候不早了,早些睡觉吧。”
他说完,已经快速关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在黑暗中,方辞一直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