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找的房子竟然在岑雪家楼上,两室一厅,两个卧房倒不大。
苏沅一度跟谢予淮商量换成一室一厅的房子。
他眉梢微翘,漫不经心道:“原来你想跟我睡一张床?”
“早说嘛。”
“不要脸。”
房子定好的那天,苏沅利索地直接搬进去。
当晚,她和岑雪聊到深夜。
于是乎,京城俱乐部的两男人喝了一晚的闷酒。
谢予淮倾身拿起桌面的手机,下滑刷新界面,清冷冷的空白。
他的声音尤为低沉,“小没良心的。”
顾州知语声带刺,“这四九城那么多房子,你的李秘书长看不到吗?”
李智听命于谢予淮。
当时订房子带着私心,谢予淮认为现在的苏沅不会向他敞开心扉,她也确实不会向朋友传递低情绪,但住得近总归好些。
比起把她留在身边,谢予淮更想她能够释放内心。
谢予淮冷哼,“自己没本事,怪我秘书长!”
顾州知摇了摇头,冷硬的唇角越发冷淡,“你行,你追上了吗?”
谢予淮转动玻璃酒杯,深眸邪魅诡异,“那是比你行些。”
池砚亲了亲怀里的女人,“到楼上等我。”
“哎呀,你讨厌。”
女人起身离去,池砚坐到谢予淮身侧。
谢予淮冷冷抬眸,“离我远点。”
池砚拽起白衬衫的衣领,“没味啊。”
他只得走向谢予淮对面的沙发。
屁股刚沾到沙发,顾州知嫌弃出声,“那边去。”
“靠!”池砚气得眉毛颤颤的,“你俩追不到人,别他妈拿我撒气。”
顾州知冷笑,“谁他妈追不到人。”
谢予淮脸色暗沉,“上你的楼。”
池砚胸腔起伏,脸上怒气隐现,“艹。”
孙霖眼神递向身后的秘书,让他接他的牌,而后,他散漫开嗓,“咋了?这是?谁把我们砚砚气这么狠?”
池砚眉间竖着两条怒气,他一屁股坐在谢予淮旁边,带着赌气的成分,“我今儿就坐这。”
谢予淮悠然站立,简而言之,“一身腥气。”
池砚有苦难言,“霖子,你来评评理。”
没等孙霖说话,顾州知淡声问:“给人买点好香水,你也不怕中毒。”
池砚下巴压着,“活该追不到人,活该。”
孙霖拍拍池砚的肩,“行了,人儿一会等急了。”
池砚一身反骨,“我今儿还就不走了,就在这碍你俩的眼。”
“一身腥气是吧?”池砚放下狠话,“都别好过,再惹我,我就抱你们,蹭你俩一身。”
“一个要去找苏沅,一个要去找岑雪。”池砚仰头灌入几口酒,“我不好过,那就都别想好过!我看你俩走得掉。”
谢予淮的目光轻飘飘,“你试试我走不走得掉。”
顾州知:“赶紧上楼。”
孙霖探问:“淮哥,打算好了?”
谢予淮松散的眉光敛去。
池砚心情糟糕到极点,嗤笑了声,“还打算好了!我看啊,不是苏沅离开他活不了,而是他谢予淮离开苏沅活不了。”
谢予淮只是轻轻扬唇,“我不像你,是个女人都能翻。”
池砚气恼地搓了搓后颈,“艹。”
孙霖火上浇油,“听说你妈跟你安排见面了?”
顾州知:“收敛些,别回头还没生出孩子,精子质量就不照了。”
池砚胸口一滞,脱口而出,“那是比不过你俩,我可稍逊太多,毕竟都没能搞大人小姑娘的肚子。”
此话一出,周围静寂到可怕,耳边只余呼呼而过的空调吹气声。
孙霖和池砚四目相对。
池砚意识到说错了话,闭眼拍了两下脑门,自罚三杯,“得,我上楼。”
无人回应。
他自顾自的说:“你俩与其在这喝闷酒,不如直接去找她俩。”
池砚说完,依然无回应。
出门前,他叹了口气,孩子这事不仅是谢予淮的禁忌,更是顾州知的禁忌,而他简直在刀尖乱窜。
孙霖挑起话题,“淮哥,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谢予淮晃了晃酒杯,“至少等苏沅研究生毕业。”
“那不得三年?”孙霖眉心动了动,确认道:“三年啊?”
谢予淮嘴角弯出尖锐的冷意,“别成天操心苏沅的事,你是没机会了。”
“谁说不是呢,我岂止是现在没机会,六年前,也没有过机会。”孙霖转眸问顾州知,“知哥,你呢?”
顾州知手中的酒杯倾向谢予淮,“等雪儿得了最佳导演奖。”
孙霖怔愣片刻,“那如果没······呢?”
“我还挺喜欢追她的感觉。”顾州知笑了笑,“追个三年五载,不成问题。”
孙霖大写的服,“不愧是我的两个哥儿。”
谢予淮拿起身后的灰色西装,下巴微抬,“撤了。”
顾州知紧随其后。
车子一路疾驰到俩姑娘住的小区。
黑色宾利的后座,两男人一左一右,隔着遥远的距离。
顾州知喟叹道:“不上去?”
谢予淮仰视已然关灯的房间,“看一眼。”
顾州知:“吩咐你家司机送我回家。”
谢予淮借着微弱的月光,再次看向漆黑的房间,随后敛去眼底的柔光,“嗯。”
隔天开完晨会,李智送来今日的工作安排表。
谢予淮出声吩咐,“四点的会改成明天一早。”
李智:“谢董,四点的会我们要与合作商签订合同,推到明天怕······”
谢予淮脸上的表情平静而寡淡,“让李总来见我。”
“明白,马上去办。”
下午三时,谢予淮独自驱车前往目的地。
周政下楼,在一楼碰上谢予淮。
他主动搭腔,指着门外,“聊聊?”
“知根知底吗?”
周政前两天收到苏沅的信息,她愿意进行心理疏导治疗,今日周政早早的来到这,介绍他最熟知的心理医生给苏沅。
“拿我做担保。”周政眼里的情绪复杂,他眉骨略松,眺望远方,“谢予淮,我真他妈羡慕你。”
谢予淮仿佛失去了以往的锐气,“彼此彼此。”
周政脸上的笑蕴藏讽刺,“怎么?你还羡慕我不成?”
最后一个字说出,他悄然明白了谢予淮话里的深意。
这一刻,风拂过眼眸,周政输的彻彻底底。
他娓娓道来,“谢予淮,你知道吗?这六年苏沅极度排斥见心理医生,极为抗拒。”
周政神色间透着失落,“而你始终是走进苏沅心里的人。”
爱是什么呢?是会为了他去改变最为抗拒的东西。
谢予淮眼底深处藏匿着落寞和悲痛,“可她受了六年的罪。”
这不是一句话,一个拥抱,一份爱能消化掉的,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六年。
是苏沅六年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