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淮哼笑，语声一本正经，“苏沅，如果我没猜错，前台正在看监控。”
    “你骗谁？”苏沅敛去两分气焰，“监控在监控室。”
    谢予淮平稳的声调听不出端倪，“她右手边的电脑连接着监控，像这类似的公寓房，监控都在前台。”
    苏沅用胳膊肘捣了他两下，“谢予淮，你还要不要脸了？”
    谢予淮靠近苏沅的耳朵，低沉的声音含着几分蛊惑，“要你就行，要什么脸。”
    苏沅庆幸有口罩遮住脸。
    她怎么不知道这话还能从谢予淮嘴里说出来。
    苏沅蹙眉，细声细调地问：“你是不是病了？”
    谢予淮挑眉，“骂我脑子有问题？”
    苏沅作思索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能不能做回之前的谢予淮？”
    谢予淮眉心突突而跳，嘴角抽动了下，音色发苦，“再那样，你可就真跑了。”
    苏沅胸腔一震，没再吱声。
    电梯门打开那刻，她弯腰躲开腰间的桎梏，转头警告，“再碰我，我今天在这住。”
    谢予淮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抬手慢条斯理地挠了下鼻尖，掌心蔓延开清淡的玫瑰香气。
    前面的小姑娘气鼓鼓地斜视着她。
    灯光打在她额角，那双漂亮的眼睛纯澈明亮，残有淡淡的笑意，她加快脚步时，长发飘动在半空中，空气里尽是她的气息。
    这种感觉相隔了六年。
    谢予淮低头一笑。
    可是，他的脚踏入房间时，脸上的笑意全无。
    屋内的陈设简单到荒凉，一室一卫的房间还不如槐圆的浴室大。
    右侧摆了一张不怎么大的床，床单不是她喜欢的紫色系，是一套暗黑系。
    左边一个衣柜和一个约莫80cm的可移动简易杆衣帽架，再往里的小桌子上摆着一个热水壶和养生壶，旁边有几个落了灰的碗，还有两袋方便面。
    屋内唯一的光亮点是床头柜上的小型水晶玻璃球，下面底托的颜色早已不是当年的颜色。
    淡化的颜色，淡弱的图案，说明它的主人常常碰它。
    谢予淮眼底涌入一层灰尘，他的心口开始泛起绞痛。
    记忆退回到六年前，那时谢予淮工作繁忙，一周没和苏沅好好吃顿饭了，他开完后把手上的部分工作交由李智处理，独自开车去接苏沅。
    傍晚吃完饭，苏沅不太想那么早回去，询问的口吻带着小心，“我们能去逛会吗？”
    谢予淮拉起两人牵着的手，“女朋友，主动权在你手里。”
    苏沅踮起脚尖亲吻他的唇，脚非常不凑巧地踉跄了下。
    软软的唇磕在他下颌上。
    苏沅撇嘴，“明知道我要亲你，你就不能配合我点吗？”
    谢予淮捏捏她软软的脸蛋，故意磨蹭，吊她胃口，“想让我怎么配合你？”
    苏沅双颊跟熟透的虾米似的，她捶打了谢予淮一下，娇嗔道：“你明知故问。”
    “理工男，某块反应会慢一点。”
    谢予淮以为苏沅会笑。
    结果傻姑娘不管不顾道：“你还反应慢啊？上回我的嘴疼了好久，你是什么物理原理还是什么化学元素？接个吻都快把我的嘴搞秃皮了。”
    苏沅没顾及那么多，当下想到便脱口而出了。
    在她注意到旁边路人诡异的笑容时已为时太晚。
    苏沅脸上的红一路扩散到脖子根，她躲在谢予淮臂弯，憋着一口气，不指责谢予淮，也不说话。
    谢予淮弯腰横抱起人，走了几步，“我和你一起丢人。”
    苏沅欲哭无泪，双手捂着眼，“丢死人了。”
    “我长那么大，第一次这么社死。”
    谢予淮嘴角漾出弧度，拍了拍她的臀，腔调端的散漫，“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这么社死。”
    苏沅更无地自容了，小小的脸上全是愧意，“对不起啊。”
    谢予淮俯身堵住她的唇。
    苏沅心里乱跳，尚存的理智使得她的双臂死死抵着谢予淮坚硬的胸膛，含含糊糊道：“有人。”
    “这·······可·······”
    “大······大街。”
    谢予淮顺势顶开她的贝齿，发狠地吮吸清软的唇瓣。
    交织的炽热和脚步声接踵而来。
    这个吻仅有几秒，苏沅却觉得过了许久，久到谢予淮抱着她走了几分钟，她的大脑仍然宕机，全是刚才亲吻的画面。
    谢予淮睨着她红彤彤的耳朵，“配合的还好吗？”
    苏沅假笑道：“好的很。”
    之后，苏沅下来自己走。
    期间，路过一家玩偶店，苏沅的注意力放在前排的玩偶上。
    她问：“我们去逛逛吧？”
    谢予淮牵着她进入。
    白苏的生日快到了，苏沅绕了半圈，给她挑了她最爱的羊驼公仔。
    挑选完，她只是多看了两眼一旁的水晶球。
    谢予淮拿起她视线对准的那个，“喜欢？”
    “我不要。”
    天空蓝色的托底上有一颗小小的水晶球，偏小的海豚在上方，偏大的在下方，它们相离仅有一寸，快要吻到却又没有吻到的浪漫感在星空的背景下凸显的更加悸动。
    苏沅握住小颗水晶球，“华而不实，我要了也没啥用。”
    谢予淮夺走她手里的水晶球，“得。”
    苏沅追上他得步子，“谢予淮，你要干嘛？”
    谢予淮拿走她手里的羊驼公仔，一并付款。
    苏沅抢回羊驼公仔，抱在怀里，“这是买给我朋友的，只能出我的钱。”
    谢予淮接过店员找的零钱，搂住她的腰，“行。”
    那天，苏沅以为谢予淮会把海豚水晶球给她，到了学校大门，她没下车，等了好一阵。
    后来，苏沅在槐圆的书房看到了水晶球。
    为了拿走这颗水晶球，她可是说了好多羞耻的话，还被谢予淮按在桌上亲了好久。
    最后，谢予淮抱着喘不上气的人，说：“你喜欢，它便有价值。”
    苏沅从小被灌输的思想是不许浪费，不能买没用的东西，所以在看到喜欢的水晶球，她不会选择购买，只会多看两眼。
    “很多东西，它不需要有太多的用处。”谢予淮抵着她的额头，嗓音含叹，“正因有你的喜欢，它才能产生价值。”
    ·······
    谢予淮凛眉，捡起底托发白的水晶球，他漠然笑了，那笑带着几分讥讽。
    他曾以为的不爱在这个水晶球上得到了精准的答案，那些自以为是的执拗全然被推翻。
    苏沅的心往下塌了一块，颤声，“谢予淮，你别误会。”
    谢予淮勾住她的腰，把人牢牢地困在怀里。
    他的脸埋在她颈窝，心潮的疼席卷整个思绪，好一会都说不出话。
    “苏沅，你还敢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