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众人打完照面,目送他们离开,苏子欲专程喊住裴青澄,从怀中掏出封信件,“这是你幼妹裴溪珺写给你的信,请裴公子收好。”
望着那厚重的信封,裴青澄鼻尖一酸,拱手行礼道:“多谢苏世子。”
行军打仗路途不定,他很久都没和幼妹联系过了,每次都只是从京城发来的密报中得到‘幼妹安好’寥寥四字。
没想到世子送粮食过来,还不忘替他捎家信,简直让他不知该如何感激。
苏子欲见他突然行礼,连忙将他扶住,“你这是做什么,这两年我不在京中,多亏了你妹妹裴溪珺陪我阿娘作伴,若是要说谢,我也得向你这兄长道一声谢。”
远远瞧见两人拉扯,厉君泽吩咐完将领,立马就走过去,站在苏子欲身侧,“子欲,聊完了吗,我带你去附近走走。”
裴青澄很识趣,主动借口要去检查粮草。
待他离开后,苏子欲侧头没好气瞪厉君泽,“太子殿下,你这表现的未免也太明显了些,是生怕裴青澄看不出来嘛!”
厉君泽理直气壮,“没办法,谁叫苏世子你太过迷人,我若是不看严实些,怕是会被人勾搭了去,那我不得哭死。”
堂堂太子竟然还会这般患得患失,这让苏子欲有些哭笑不得,他只能顺毛道:“好好好,你不是说要带我四处转转,走吧!”
两人晚上同床共枕,发乎情止于礼。
翌日一早,苏子欲返航。
两人站在岸边道别,苏子欲看着厉君泽,眼里满是不舍,“太子殿下,预祝你凯旋,咱们来日京城再会。”
“好,京城再会。”
厉君泽注视着他缓缓点头,哪怕昨日搂着人睡了一夜,他此刻仍是有些不满足,恨不得赶紧把那匈奴解决掉,这样他就能赶紧回京,老婆孩子热炕头。
厉君泽站在岸边目送他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巨轮的影子,他才转过身吩咐众人,“告诉将士们这两天好好养精蓄锐,过几日咱们便直捣匈奴老巢。”
——
半月之后,边关大捷的战报传回京城。
金銮殿上,老皇帝咬着牙关假笑,“好好好,朕就知道以太子能耐,定然能让匈奴俯首称臣。”
底下的文武百官附和,“陛下英明。”
然而等下了朝,忠勇侯被请到了御书房,面对的却是皇帝的震怒,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立马下跪,“请陛下恕罪。”
“忠勇侯,你可真养了个好儿子啊!”
老皇帝怒不可遏,原本暂扣粮草、打压太子的计划,被苏子欲无意化解,他只能把怒火朝忠勇侯发泄,抬手将密报砸向跪在殿下之人,“你自己好好瞧瞧吧!”
忠勇侯被砸到都不敢躲,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击,然后掩下心中的担忧,爬着拿起不远处的奏折,一目十行快速阅读。
看完后,他立马磕头,几乎是声嘶力竭道:“陛下,老臣冤枉啊!老臣根本不曾向犬子透露过任何朝堂之事啊!
况且犬子这两年远在江南,日夜研究粮食增产的事情,这些您可都是知道的啊,他定然是无意得知了军中缺粮一事,这才误打误撞坏了事,还请您明察啊!”
老皇帝气不顺,但忠勇侯毕竟是他义姐的夫君,他又没法真拿他如何,只能发作一番出出气,把人赶出了御书房。
忠勇侯心惊胆战的离开,老皇帝扭头吩咐李公公道:“朕记得当年锦衣卫里有人留在苏子欲身边,派人去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公公见皇帝正在气头上,只能连忙应声。
等出了殿,他先是让人给锦衣卫那边传话,随后又让干儿子小庆子去把苏世子这两年送回来的信件收拾出来,以防过两日皇帝要看。
——
苏子欲收到他爹的千里传书,得知皇帝因为他给太子送粮草的事情异常震怒,嘱咐他在江南老实待着,暂时别回京城,省的触发众怒。
苏子欲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他刻意走海运路线,还刻意赶在厉君泽大军得胜回朝的路上。
每比厉君泽的大军先行到一个地方,便停在来开始宣扬这艘巨轮是为皇帝打造,彰显国威的同时,还借着皇帝名义,分发高产量的粮食种子以及讲述种植技术。
百姓哪里见过这庞然大物,又得到了实实惠惠的好处,被这样有意忽悠加洗脑,全都纷纷以瞻仰到大船而为荣,纷纷念叨起皇帝的好来。
于是乎,船每行驶到一个港口,便会在那里停留几日。
等到厉君泽等大军快要赶上的时候,他们便启航去下个地方,百姓们议论的话题全都变成了巨轮和种植的事情,反而对于战神不那么在意了。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得厉君泽刻意低调的功劳。
等锦衣卫的人找到李希的时候,对方正在回京城路上,某镇上的酒楼包厢里。
“指挥使,陛下遣我等有事问你。”一群人从天而降,跪在地上恭敬道。
被喊作指挥使的李希,此刻正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热闹的街道,听着外面吆喝的叫卖声,悠闲的不像是从前那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首领。
乍然被人打扰,他眉头微微蹙了下,从胸口掏出叠厚重的纸张,“你们想知道的都在这里,拿着回去复命吧!”
“这...”
几个锦衣卫互相看了下,他们有些拿不定主意,结果李希一个眼神扫过来,他们便立刻屈服了,拿了信件便消失不见。
李希没动弹。
他依旧望着外面,眼神却有些洒脱。
早在苏世子出海那天,他才终于想明白对方这两年到底图什么,可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觉得佩服,这人竟然如此有耐心,未雨绸缪到如此境地。
正在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李公子,世子让我来请您回去,说是快要开船了。”
李希回过神来,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边往外走边道:“好,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