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走后,其他人陆续出去,许强想了想,凌统帅马上要带女人来,那时候走,还不如现在就走。
所有人出去以后,整个军帐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白颜脑子一片纷乱,在过去一年时间里,她平均三到四天表白心意一次。
每隔几日,就会瞅准机会,在裴言初的耳边说,喜欢她。
到上次为止,已经对着裴言初表白了九十九次心意。
每次他都冷着一张脸,害得她不敢再说多余的话,告完白就收拾心情,变成冷淡的模样。
多一个字都不说。
……她也是有尊严的,决定说完一百遍,就不再说了。
这个男人他缠得很失败。
哪有什么烈男怕缠女的鬼话,她娘亲的话看来也不对。
至少在对付裴言初的身上,一点都不奏效。
她今天都准备好了,一会没人的时候,再说最后一次。
这一次失败后,她就好好忘记这个男人。
可是,凌统帅刚才说要引荐女兵给裴言初认识的时候,她为何还这么难受?
都快当场哭出来了!
她真没用!
凌云兮那个坏女人,明明知道她的心意,还故意这样,就不能等她走了再给他找女人吗?
裴言初这个狗男人还问她意见,对一个喜欢他的姑娘,问这样的问题,就不觉得残忍吗?
她真的很气愤,他在嘲笑她的真心吗?
原来他心里这么阴暗啊!
臭男人!最后一次表白也撤销。
今天起,她就拿他当上司官,再无其他。
想通这些,白颜才惊觉,军帐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只有她和裴言初。
而裴言初坐在虎皮椅上,悠闲地喝着茶,那双修长匀称的手捏着茶盏,骨节分明,指甲修整得干净整洁。
有光线折射过来,隐隐露出筋骨,那双手拿捏的不是茶盏,仿佛是捏着白颜的心跳。
狗男人一只手怎么就能这么好看!
他只需露出一点皮相来,白颜就丢盔弃甲,心口砰砰直跳。
酝酿了那么久的愤怒,就这样被击溃。
白颜真是服了自己,还有比她更禁不起色诱的吗?
想着重新酝酿情绪,硬气的离开军帐,离开这个臭男人。
“白副将是有话对我说吗?”裴言初声音低沉缓慢,有几分慵懒的撩人,如同清风拂过,带着丝丝酥麻,让白颜耳朵都起了背叛之心。
狗男人!声音都能令她面红耳赤,撩拨得她又想得到他了。
白颜轻轻稳住气息,决定还是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提步离去。
“没有。”冷冽的声音背后,是心口的寒酸。
白颜不敢多看裴言初一眼,就怕再次被他迷惑。
都说红颜祸水,还真是!
裴言初就是她的祸水。
白颜快步走出军帐,心里已经百转千回。
不想难过,只有离开裴言初。
可是要想调离梼杌王军,就必须写信给父亲,让他去皇上那周旋。
母亲对她一定很失望吧!
毕竟裴言初是全家都通过的女婿人选。
可惜裴言初不喜欢她,想起这个,白颜就想哭。
他是大猪蹄子,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她要调回白泽王军,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裴言初了!
*
半月后,白颜被调回白泽王军。
军帐里,桌案上茶水已经煮好,汽水升腾,发出咕噜的翻滚声。
凌云兮提着梨花板凳,坐到桌案对面,看着裴言初,就差指着他的脑门质问。
“你让她走了?”
“难不成呢?”裴言初把玩着手里的白玉珠串,骨节分明的手,配上白玉的光泽,相得益彰。
“皇上是不可能让我和白家结亲的,白家人也知道,为何放任她过来?”
顿了一会,“可能另有打算。”
云兮提醒道:“有没有一种可能,白家没有任何打算,就是宠爱他家的姑娘,想随了她的心意。”
裴言初有些惊诧的抬眸。
云兮瞪了他一眼,“然后遇到你这个不解风情的,把人家小姑娘给气走了。”
“你们要真的成点什么事,皇上还能架着脖子不让你们成婚?实在不行,等局势稳定,再削你们的权。”
裴言初眉头轻拧,发觉茶水开了,用茶勺挑了一些茶叶放进去。
对云兮道:“白颜不是你要过来的吗,她走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吧!”
“她本来就是白泽王军的副将,迟早要回她父亲那里。”
“任务没完成,你很失望,把气撒我身上?”
茶叶很快在水里翻腾,舒展开来,茶香渐渐弥散开来。
云兮瘫坐在椅子上,有些颓废,“是啊!这谣言越演越烈,你最好早点成亲,有个女人,省得我成日的被人误会。”
裴言初声音缓缓,低沉悦耳,“你没有了解事情的本质,这些谣言最先是麒麟王军放出来的。”
“他本意就是想毁掉你的名声,制造一些矛盾,让将士对你这个女将产生质疑。”
“质疑的能力,军心涣散,容易吃败仗。”
他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云兮的跟前。
“如今你已经过了他们的质疑期,因为这一路你指挥的每一场战争,都没有让他们失望。”
“但是有些男人的心里就不认可女将,觉得一个女将能做到很高的军阶,一定要有过人之处。”
“例如白颜,他父亲白玉舟是白泽王军,她在军营当一个副将,不会有人质疑。”
“厚实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不服也得服。”裴言初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放置在旁。
继续说道:“你不一样,你靠自己的战绩走过来的,他们即便认可你的战绩,也会抹上一点污点,让你不会那么完美。”
“你强大了,找不到你的错处,就给你安上一个靠男人的错处。”
“因为他们不允许女人比男人强。”
云兮听完,轻轻点头,认同裴言初的说法,毕竟他是男性,更加了解男人。
她拿起茶盏,捧在手心,轻轻吹了一下,浅尝了一口,“真暖和!”
裴言初不知道她说的是茶水,还是这军帐里。
开春了,也该暖和了。
裴言初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肆意的斜倚在虎皮垫上。
云兮的脸被热气挡住,纤长的睫毛低垂着,沉思了一会后,轻舔着嘴唇,“大夏皇子在内斗,你说我们趁机偷袭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