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说道,“上次大姐和你说过的话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要用自己的嫁妆银子去贴补舅父家,我们都没意见,但是,你也别逼我去接济他们,我不愿意,这舅父家就是个无底洞,我填不满。”
“你……”韩大夫人的眼泪终于刷刷刷的往下落,“好,你们一个个都翅膀硬了,就看不起舅父家了,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吗?他们可是我嫡亲的弟弟。”
“娘,舅父舅母有手有脚,家里也是有田有地有铺子,饿不死他们的,你干嘛总是这样啊?你自己的嫁妆银子补贴完了,还不够吗?
难道还要我接着你去补贴他们吗?难道他们还想靠我靠侯府吃一辈子吗?他们天天好吃懒做,什么都不干,就知道去喝酒听曲,怎么不想想去做事挣银子养家啊?”
容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说道,“你看看珍珠才十六岁,还没成亲,现在铺子庄子都已经是经营的风生水起了,挣的银子都可以养活她自己了,难道舅父舅母他们还比不上珍珠吗?
难道舅父舅母表弟表妹他们的下半辈子,都需要我来出银子接济过活吗?我又不欠他们的,我干嘛要做这个冤大头啊。”容瑾估计也是气坏了,虽然语气还是不疾不徐的,但说出的话确实毫不客气。
“表弟腿断了,你就让我送银票过去,那我上次坠马,在侯府养伤的时候,舅父舅母他们怎么一次都没过来啊?我不需要他们银子点心,哪怕空着手来看看问一声也是应该的吧?
但是,整整两个月,两个舅父舅母他们来过一次吗?他们关心过我吗?他们除了想占侯府便宜的时候会来侯府,平时你看他们来吗?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让我为难那?”
“你……”韩大夫人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河水,汹涌而下。
“娘,没有一个人的银子来得是轻轻松松的,你不看看我们的侯府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吗?你是不是不当家,不知道侯府的情况啊?
如果没有酿酒坊,前年退役回来的将士我们就拿不出银子补贴他们了,你是不是想说补贴他们不是我和侯府的责任啊?确实不是我和我们侯府的责任?
那什么时候两个舅父是我和我们侯府的责任了?退役回来的士兵还拼死拼活的在战场上保护着边疆,说不定在哪场战役中还保护着祖父父亲还有伯父他们那,舅父他们为侯府做过什么?除了问你拿银子,还做过什么?”顿了顿,缓和了语气,又说道。
“如果没有酿酒坊,我们侯府的用度快要入不敷出了,你不知道吧?再这样下去,我以后娶媳妇的银子都没有了,我确实拿到了酿酒坊的银子,可是,祖母说这个银子是让我以后娶媳妇用的,让我给我媳妇下聘礼用的,这不是我的零花。”容瑾的语速变得稍稍有些快,声音却并不高。
“所以,娘,你怎么开的了口,让我用娶媳妇的银子给舅家送去,万一我以后娶不到媳妇怎么办?如果他们真的困难到要去街上要饭了,我接济一些也没关系,但是,他们有手有脚,有田有地的,只要愿意干,哪会养不活他们自己啊?
他们就是懒啊,我干嘛要养他们啊?把侯府的银子送去给他们,让他们喝酒听曲,逍遥快活去啊,难道祖父父亲不会享受吗?你没看到祖父父亲在战场上拼死拼活,很多时候还吃不饱穿不暖那。
你没看到祖母这么大年纪了,还劳心劳力的管着酿酒坊吗?上次酿酒坊出事的时候,是祖母和花妹妹在酿酒坊呆了三天三夜没合眼你不知道吗?”容瑾放下手里的茶杯,有些生气道。
“我真是替两位舅母羞愧,年前,大舅母打着我和侯府姻亲的名义去花妹妹的铺子闹事,用六十五两银子死活要拿走花妹妹七十七两的鹅绒被,她还有理了。
如果银子不够,买一条就是了。如果用不起,不用就是了。非要闹那么一出,真是丢脸,她就不怕她强买强卖的名声传出去,让大舅父也削职归家。
还有二舅母你看看她都干了些啥,珍珠的亲事她敢插手。”顿了顿,把王氏求娶花蕾的事咽回了肚里,继续道。
“也不看看韩文秉是个什么货色,才十七岁,就敢去烟柳之地喝酒听曲去,这次被打断了腿不见得就是坏事,好好扳扳他的性子,不然,那天,和别人争风吃醋,被打死都有可能。还让我给他送银票去,我看到他就嫌晦气。”
韩大夫人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却被容瑾回怼了几十句,一时间,流的眼泪就更多了,哭道,“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上帮他们这一次吗?”
容瑾看了看她,说道,“娘,帮了一次还有下一次,帮了下一次还有下下次。如果你不狠下心来断了他们的补贴,他们永远都不会想着自己去做事挣银子养家的。下次遇到没银子了,会一直来找我找侯府的。”
顿了顿,又说道,“你也不需要天天为舅父他们掉眼泪,哪怕你掉的再多,也无济于事,我可以去舅家走一趟,但是我不会送银票过去。你好好休息,我现在就去一趟舅家。”
说着,起身俯了一礼,走了。只留下韩大夫人一个人泪如雨下,至于侄子到底是不是裴容瑾唆使被打的,她也没得到确定的答案。二弟被削职归家,她也没胆量去找裴老夫人确认。她只知道,自己做儿媳很失败,做母亲也很失败。
她当然记得如意和自己说过的话,所以在这段时间她也确实给娘家少补贴了很多,一方面自己确实手头紧,一方面心里也确实有些不痛快。但是,现在二弟都赋闲在家了,侄子又要吃药养伤,没银子怎么办啊?就几个小铺子小田庄能有什么产出啊?
花蕾还是忙忙碌碌的,三月上旬,花蕾又给喜乐和赵小花办了喜事,几个庄子上的人也都聚在一起热闹了一下,顺顺利利,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