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内。
一双狭长的凤眼盯着一位黄袍加身的年轻皇帝。
“皇上,近来机国屡屡犯我边疆,边疆动荡,居住在那的百姓因此流离失所,开始往内城迁移。如此下去,内城恐因流民,秩序不稳,危害治安。”
皇帝看了说话之人一眼,似笑非笑。
“臣弟可有应对之策?”
瑄王收敛了身上的纨绔气息。
“臣愿率领将士,击退机国,安定边疆,还昭国稳定平和之象。”
皇帝沉默了片刻,他绕过案牍,来到宽敞的龙椅上,惬意地一臀部坐下,给瑄王使了一个眼色。
瑄王狐疑,但还是在皇帝底下的椅子上坐下。
“边疆自是要定,只是不需要昭国出手...”
皇上的高深莫测,让瑄王陷入了迷惑之中。
皇上把玩着龙椅上雕刻的精致龙首,他白皙修长的手摩擦着龙血腥又高贵的眼睛。
“破世之战后,穆家的百万雄师损失了两成,朕在此战中,仅仅收服了三成的兵力。收复瑶光国后,朕回昭国为皇,迎娶了穆家的千金,穆家为表忠心,立臣子之心,自愿给朕送了两成的兵马,那两成兵马,朕都给了你..”突然,皇帝的手势一顿,锐利的眸看向远处,“如今,朕的耐心已经不够了...”
瑄王立刻反应过来,他从椅子上滑跪落地。
“皇上要臣如何做?”
皇帝幽幽地看向跪地的瑄王。
“你因战,全身经脉受损,功力尽废,已然是个废人...你不恨朕吗?”
瑄王肩膀抖了抖。
“臣无悔!太后救臣于水火之中,将臣认作义子,让臣攀上了高枝,皇上是臣此生唯一的哥哥,臣作为弟弟,亦是臣子,哪有怨恨之理?臣只是哀,臣的忠心仍旧不能感天动地,让皇上有疑虑之思,是臣的不忠。”
皇帝复杂地看着瑄王,起身,扶起了瑄王。
“你我兄弟二人,虽非亲,但胜过血缘,朕岂会怀疑你?再言,是你救了朕一命,朕欠你一命。如若不是因为朕,你当初也不会中那箭,毁了一身的经脉...”
“皇上乃一国之君,是昭国的气运之本,昭国存亡维系于皇上一人之肩。臣为昭国的臣民,亦是皇上的臣子,岂有不救之理?”
皇帝重重地拍了拍瑄王的肩膀。
“那朕便将昭国的兴亡压在你身上一次!”
瑄王的凤眼震惊地看着一脸欣慰的皇帝。
“朝堂之上,朕拨了两成兵马于你,拿两成兵力镇压机国,稳定边境,朕是说于穆家听的。如今,朕将这三成兵力一并拨给你!机国之事,你无需理会,自有人会为我国净土。”
瑄王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的凤眼明暗不明。
上次勤国出使,远远不是为了拿倾情舞羞辱昭国的,而是为了机国。
机国虽为弹丸之国,但擅长机械制造,重武器,重杀戮,夹存在勤国和昭国两大国之间,一直不归属两国的管辖和统治。两国都想要机国的机械设备,暗中相争,达到了一定的平衡,机国也争气,靠着坚硬冰凉的武器,得以在两大国之中有了喘息之气,但脾气却没有打压下来,反而仗着这种平衡,扛着机械,在两国的刀剑上反复横跳。
勤国看不下去了,出使昭国,希望两国联手,想要镇压这个比丘之国。勤国妄图以倾请舞抹黑昭国,借此为本国在瓜分机国上争取更多的利益,没想到中途蹦出了苏稚楹的语嫣舞,不仅仅为昭国扫除了倾请舞的负面影响,还扬名了昭国瑰丽的文化,在各国间为昭国打下了礼仪和善之邦的好名声。
勤国的此次谈判,可谓是吃尽了昭国给的苦头,不仅仅让皇帝顺理成章地在勤国宣传昭国的语嫣舞,还必须为昭国架枪,好打响瓜分机国的第一枪。
机国侵犯昭国边疆,勤国会派兵镇压!
而皇帝在朝堂之上,指派两成兵马收复边疆,仅仅是虚晃一枪。
但,如今,他为皇,孤身一人,于穆家而言,也算是没了兵权的一具空壳子。
皇帝踱步到窗台,负手而立。
“皇城已经打扫干净了,就等着来客了...”
瑄王看着那一道高大却不失粗犷,冷傲孤清却又盛气凌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背影,心底涌上一股甜腻又干涩的滋味。
恨他吗?
因为他为王的猜忌和怀疑,让自己成为了一个废人,如今又因为他为皇的信任和依靠,认自己是他唯一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