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景回到书房,他的书房一贯还是颜色单调,笔墨纸砚,一桌一台皆是上好,但即使明珠做配,高台映光,也还是显得清冷空荡。
尤其是他才刚离开那布置的珍宝琳琅满目,满室馨香,处处透着她生活气息的屋子,回到这里,只更觉得孤寂。
前些日子尤晚秋躲避的姿态确实伤到了他,而他也很难脱离自己所在的阶层去看她曾有过的困境。
晏景一直是站在高处俯视她的那一方,即使偶尔会被她拿捏,但以她的身世背景,想要伤到他太难了。
那次被她捅了一刀,是因为他全无防备,且真的被她气昏了头。
后来晏景去找她,就再也没有让她有能接触到利器的机会,甚至连她的吃穿用度,都在他的一手掌握之中。
晏景自那日跟她争执过后,一直在思考她对他说的那番话。
“其实你从来没想过要娶我,你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新鲜的玩意儿,一时喜欢,便爱不释手,等什么时候不喜欢了,丢了砸了,也不心疼……”
晏景当然不会这么想,他现在一想到她曾经被人欺负的那段过往,就气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他这般珍贵,被捅了一刀都舍不得伤的珍宝,竟被人那样折磨。
恨得晏景睡梦中都要磨剑。
京城里跟周同做堆的纨绔子弟在这几日内死了两个,一个是在骑马游猎时被猛兽所惊,跌下马后摔断了脖子,另一个则是直接被猛虎吃了一半,回家后躺了半天受尽折磨而死。
就连周同本人也摔断了腿,不出意外这辈子只能当个瘸子了。
晏景尤觉不够,他在等时机,等一个合适的,能不被发现,又把那些人全给料理 了的时机。
那些人还没死光,他没脸去跟他的阿奴邀功,他实在是一个不称职的守护者,居然吓得她连这些事情都不告诉他,害她一个人暗地里吞苦果。
若不是那日她少有的显露真心,晏景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她曾被旁人这般欺负过。
那些人实在该死!
晏景当然也不是看不穿尤晚秋对着他有做戏的成分。
但那并不妨碍他乐于去报复那些曾觊觎过他的珍宝的人。
晏景睚眦必报,心思深沉,同时也手段狠辣,他会埋伏的很好,静待能一击毙命的时机到来。
而对待她,他却不能像是对待旁人那般。
她实在太过弱小,先前他还没出现,她就被人欺负,偏生长着副可怜可爱,娇俏动人容貌,他看了喜欢,旁的人亦是觊觎不已。
晏景一不留神,不过就是一会儿没盯牢她,那些什么表哥,什么新婚夫婿,就一个接着一个的跳出来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王闻序对她的心思。
若不是那份心思让王闻序没有极力劝说陶阳舒,以至于陶阳舒没有被拉入太子党阵营,不然晏景收拾陶家也不会下手的那么顺利。
论这一点,晏景着实该感谢他。
所以除了那天揍了他一拳之外,其余时候倒是颇有忍让,在上朝时被他各种找借口参奏,晏景也懒得回嘴。
一个无能狂怒的残花败柳老男人罢了。
晏景才不把他放在眼里。
倒是那个陶阳舒是个硬骨头,生着一张惯会欺骗女人的无害相貌,被拷打了许多日都没有松口,一问就说不知情,唯一一次松口还是为了问家中女眷的情况。
他的阿奴自然算不上陶家女眷,晏景默认陶阳舒问的只有他的母亲周氏。
他倒没有下作到要靠折辱女人来让别人就范。
况且周氏对阿奴很好,阿奴也喜欢她,若是被她知道他害了周氏,指不定又要给他加一层罪状。
天知道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叫她时常记恨。
好在晏景很大度,她本就是这般爱使小性子,他可不能跟她计较。
“周氏现在在王闻序那里。”
晏景回答的很公事公办。
陶阳舒松了口气,又问他:“那我夫人……”
晏景冷下脸:“那不是你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