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永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驸马府,本想稍稍休息一下,但还没等他坐稳,就看到杨廷麟、杨陆凯和许德士三人一同走了进来。这三个人可都不是一般人,他们都是卢象升麾下的得力战将,与巩永固也算是老熟人了。
杨廷麟曾经官居正六品的兵部主事,后来因为才华出众被调到卢象升军中担任参赞军事这样重要的职务。当时京畿地区和山东一带遭受到敌人的掠夺蹂躏,情况十分危急。
卢象升深知杨廷麟的才能,为了保护他的安全,特意把他从危险的前线调回来负责筹集军饷。
可惜造化弄人,尽管如此,杨廷麟最终还是被贬为正七品的松府华亭县知县。
杨陆凯作为卢象升军中的掌牧官,日常工作就是悉心照料那些马、骡等牲畜。这些牲畜对于军队来说无比重要,它们不仅是运输物资的工具,更是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得力伙伴,可以说直接关系到战争的胜负。
当得知主帅卢象升身陷险境时,杨陆凯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地冲上前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射向卢象升的箭矢。
这舍生忘死的一击让他身受重伤,但也成功保护了卢象升的安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巩永固率领援兵如神兵天降般及时赶到,化解了这场危机,也使得卢象升免于遭受历史上那悲惨的中箭身亡命运。
而许德士,则是卢象升身边的一名幕僚,以智谋过人着称。他时常能想出一些绝妙的计策,为主帅排忧解难。然而,在卢象升率军路过保定时,许德士却因患病无法随行,只能留在城中休养。
得知巩永固杀驸马救卢象升,此后又连战连捷后,他对巩永固心生感激之情,起了效力之意。
杨廷麟上前一步,拱手道:“驸马,下官此次前来,是特地为了感激大人及时出手,救了卢大人一命。若非大人英明果断,卢大人恐怕已遭不测。我等心中感激不尽,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巩永固闻言,连忙摆手道:“杨大人言重了,同为朝廷效力,自当相互扶持。卢大人乃国之栋梁,他的安危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兴衰。我能够尽一份绵薄之力,实乃分内之事。”
杨廷麟道:“昨日去见卢公,他说起生员姚东照将全家余粮七百担捐出,让部下军士饱餐一顿的事,涕零如雨,连说我大明民心可用!”
巩永固也叹道:“此等忠贞报国者当用!待我等在江南安定下来,定要邀请他到江南助我!”
杨廷麟点头道:“是啊,此等人当用!卢公还谈到千总张国栋、都司袁应奎经此一役,无心功名,都卸甲为民,在卢公左右服侍。卢公听说驸马此去江南,想推荐他们到驸马标下。”
巩永固大喜,他有心在江南训练一支五千人的精兵,正缺少将才,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杨廷麟道:“天雄军的伤兵一千余人,重伤不愈而亡者,四百余人。现在所剩一千余人,驻守在卢公府邸周围,不肯散去。驸马若是开恩,不若将它们一并带往江南。”
巩永固点点头,有这一千百战之兵,自己的督标营实力更是强悍。于是道:“我已经向皇上请求,让卢公助我理事。不若这一千余人编为抚标营,护着卢公去江南!”
杨陆凯也走上前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之情,沉声道:“驸马,您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若有机会,我必将涌泉相报,以报大人之恩。”
说罢,他竟要屈膝下跪,以示敬意。
巩永固见状,急忙伸出手去托住杨陆凯的双臂,阻止他下跪。
他脸上露出诚恳的笑容,说道:“杨兄,你这是何必呢?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轻易下跪?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样的礼节,实在是让我受之有愧啊。”
杨陆凯被巩永固扶起,心中更加感动。
许德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轻声道:“自保定出发前,我特地为卢大人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大凶之兆。不想卦象随即被一只突如其来的大猫所毁,卦象落地之时,竟然由大凶转为了小吉。连续两次重新占卜,都被大猫所毁,卦象也都是由大凶而小吉,实在令人惊奇。如今想来,这一切的变化,竟然都应验在了驸马你的身上。”
巩永固闻言,不禁哈哈大笑。
他拍着许德士的肩膀,打趣道:“许兄的卦术真是神妙无比,让人佩服。既然许兄有如此本事,不知可否为小弟也算上一卦,卜一卜小弟我前去江南的吉凶如何?”
许德士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并没有过多地推托。只见他动作优雅地从怀中掏出那捆早已准备好的蓍草以及几枚古旧的铜钱,然后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在身前的地面上。
他深吸一口气,双掌轻柔地捏住其中一根蓍草,默默念起那些神秘莫测的卦辞。此刻的他仿佛与周围的世界完全隔绝开来,全身心地沉浸在卜卦的仪式之中,脸上流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专注力和庄严肃穆之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经过一番繁复的推演之后,卦象渐渐浮现出来。许德士凝视着眼前的结果,嘴角再次微微上扬,轻声说道:“此卦乃小吉之兆。”
巩永固听闻此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然而,正当他暗自叹息时,一阵狂风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瞬间将原本清晰可辨的卦象吹散得七零八落、混乱不堪。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许德士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这意外情况感到颇为讶异。
待到风势渐息,他定了定神,突然高声喊道:“大吉啊!大吉!方才风起云涌,正是象征着龙行天下之意;如今风止云散,卦象重现,更显大吉大利之象!此乃天意!驸马来日必受天风天龙护佑!此行江南,必将一帆风顺,无往不利!”
说罢,许德士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展现在眼前。而一旁的巩永固听了这话,心情也顿时振奋起来,先前的忧虑一扫而空。
巩永固看着眼前的卦象,心中一动,不知这天龙是指崇祯帝,还是四皇子朱慈炯。
杨陆凯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卦象虽然有所变动,但终究难以违背上天旨意。巩大人此次出行必将一路顺风顺水,如愿以偿。”
听到这话,巩永固脸上原本轻松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之色。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杨陆凯与许德士,然后缓缓开口,语气严肃地问道:“二位日后可有什么计划安排?”
杨陆凯听闻此言,不禁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仿佛正在苦苦思索着自己未来的道路该如何前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叹息一声,黯然神伤地说道:“驸马来信问起此事,实在令属下惭愧万分啊!想当年,属下一直追随卢公左右,专心致志于马匹的调养繁育之事,对于养马、驯马之道也算是略有心得体会吧。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呐!如今卢公遭贬斥成为平民百姓,属下自然也就没了依靠,恐怕唯有解甲归田这一条出路咯……”
说罢,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巩永固听闻此言,心头不由得泛起一阵深深地惋惜。他对杨陆凯在马匹饲养与护理方面的卓越才能心知肚明,更能理解此时此刻对方内心深处的那份无助与怅然若失。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开口说道:“杨兄啊,小弟此番前往江南,实则抱有发展马政之念想。那江南之地虽物产丰饶,然马匹资源相较而言颇为稀缺。小弟意欲于彼处力倡养马之业,并建一支剽悍善战的铁骑雄师。倘若杨兄不嫌弃,何妨与小弟一同奔赴江南,携手并肩共铸辉煌伟业,不知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