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十几分钟。
    何沐再度敲门。
    沈若言已经平复好情绪，通红的眼眶，说明她刚刚哭过，嗓音还很沙哑：“进来。”
    何沐推门进来，急急走上前来，激动得语无伦次，忽略了沈若言的异样：“沈总，刚才财务……跟我说……我们收到一笔打款。财务那边都吓傻了，我也吓傻了。备注是厉氏集团打来的，好大一笔钱。我们……现在……我们有钱了！”
    不是何沐不够稳重。
    实在是……
    太玄幻了！
    沈若言看向她，狐疑道：“四千五百万，你至于这么激动？”
    “四千五百万？”何沐脑子更懵了：“您知道厉氏要给我们打款？可那不是四千五百万，是……三……三十亿！三十亿！我和财务确认了好几遍，我自己也去数了好几遍，三后面是九个零！真的是三十亿！三十亿！”
    她表情夸张。
    又惊又喜！
    心底又很担心。
    不会是厉氏打错了吧？
    可仔细想来应该不会，厉氏那样的万亿集团，财务不能那么菜吧？打错三十亿？
    “三十亿？”沈若言也傻了眼。
    她人还没去呢。
    他就打全款了？
    他真的是生意人？
    不过想想也是，堂堂厉家掌权人，捏死她和沈氏，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哪会担心她毁约？
    沈若言知道厉霆川会投三十亿，早就知道的事，她没那么激动，很快冷静下来：“厉氏三十亿的投资是谈好的，只是没想到，他们打款那么干脆！你平复一下心情，先把顺江和成亚的货款打过去，把订单完成。其他项目，我会尽快安排。让人拟一份三十亿的投资合同，回报率百分之十三，没有其他附加条件。注明‘双方签字合同即刻生效’，下班前务必把合同给我。”
    一般而言，企业项目的投资回报率，在百分之五到百分之二十之间。超过百分之二十的，都属于暴利行业。通常暴利行业，都不是一般企业能染指的。
    沈若言拉投资，许以百分之十三的回报率。对于大部分的企业而言，回报率高过百分之十，就算是高的了。沈氏如今的状况，也只有高回报率，才有可能拉到投资。
    但对于厉霆川而言，摆在他办公桌上的投资方案，回报率就没有低于百分之十七的。并且他始终不看好沈氏，所以，如果不是馋沈若言的身子，他绝无可能投沈氏。
    沈若言特意提到，让何沐在合同上注明，双方签字合同即刻生效，是为了见到厉霆川后，第一时间把合同签好。
    合作双方可以约定“双方签字盖章之日合同生效”，也可以约定“双方签字即刻生效”。
    三十亿的投资款。
    只有落实到合同上才能踏实。
    何沐认真听完沈若言的话，确定钱是厉氏的投资款，差点喜极而泣：“沈总，您也太厉害了，居然拉到厉氏的投资。三十亿啊，这下咱们有钱了，集团有救了。而且厉氏那边居然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厉总看起来那么精明，好像很不近人情，没想到人还挺好。”
    人好？
    呵呵。
    沈若言心底苦笑。
    如果趁人之危也叫人好的话，那他的确是个大好人。
    不过她没有任何资格评价他的人品。
    比起他花钱买她的身子，她出卖身体和尊严，只会更不堪！
    从理智来讲，她不仅没资格评价他的为人，还应该对他感恩戴德。
    若不是他看上她的身子，沈氏大抵撑不了多久了。
    沈若言自嘲地笑了一声，她不可能把她和厉霆川的私下交易告诉别人：“我刚才说的那些，你现在快去安排吧。”
    “哎，我这就去。”何沐应声去做事，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这段时间以来，她见证了沈若言所有的付出和努力。她打从心里希望沈氏能绝处逢生，不仅是为了自己这份工作，更是心疼沈若言这个比她年纪还小的老板。
    沈若言虽然拿到了厉氏三十亿的投资，但和厉氏并没有任何项目合作。沈氏内部如今仍旧是一团乱麻，能不能把沈氏盘活，还得看她自己。若她是个草包，三十亿的确是一笔巨款。可胡乱砸进一个大型商业集团里，也不会有多大水花。
    接下来的路，还得她自己走。
    有了现金流。
    沈若言看了眼时间。
    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
    她立刻统筹各方，把要紧的事务都安排下去。
    她不是没有能力，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没有现金流。
    她单凭一张嘴，便是诸葛在世，也难救沈氏。
    现在有了现金流的支撑，很多事做起来就容易多了。
    忙碌的时间过得特别快。
    转眼就五点了。
    沈若言把要紧的项目和事务全部安排好，是该去履行她的承诺了。
    金主打钱那么爽快。
    她不好扭扭捏捏的。
    其实相比于送上门给人包养做情妇，心理的那一关更难过一些。一旦说服了自己，心理上妥协了。行动起来，就没那么难为情了。
    平心而论，抛开“包养”这个关系不谈，她对厉霆川并不讨厌。
    即便知道他见色起意，趁人之危。
    但他到底没有提出太过分的要求，而且……
    长得是真的帅！
    换个思路，声优大帅哥倒贴三十亿陪她睡……
    这不是天上掉馅饼是什么？
    沈若言一路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越想越觉得这笔交易很合适。
    很快，她开车抵达厉霆川的荟山别墅。
    厉霆川显然和家里的人打过招呼了。
    门口的保安没有拦着她。
    别墅的管家杨叔接待了她：“沈小姐吧，鄙姓杨，您可以叫我杨管家。大少爷给我打过电话，您稍坐一会儿，他应该快到家了。”
    “谢谢。”沈若言在沙发上坐下，将手里的合同放在近前的茶几上。
    很快便有佣人上了热茶。
    她注意到，这栋别墅里的佣人，好像都是男人。
    从大门外一路开车进来，她一个女性都没看到。
    看来传言大抵是真，厉霆川不近女色。
    可为何偏偏看上她呢？
    厉家的掌权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为了她砸三十亿！
    有那么一瞬间，沈若言甚至自恋地想：他不会喜欢她吧？
    可若是喜欢……
    那方式可真够特别的！
    包养？
    太特别了！
    这世上应该没有谁，会这样对待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