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恭敬地向张泽行礼,“见过通判大人。”眼神的余光瞥见了一旁坐着的丈夫,见他面上神色如常,松了一口气。
“云夫人不用多礼,坐下说话。”
张泽语气柔和,“我唤你二人前来是有一件事询问你们的看法。”
“三姐刚送来的奶糕子味道不俗,这样的好东西,合该让更多人尝尝。”
张清彤心领神会,递给张泽一个“你懂我”的眼神。
“我正有此意,奶糕子这生意可做。这般美味的糕点,若是再变换着花样,京中的夫人、小姐定会趋之若鹜。”
云氏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京城里的夫人、小姐能喜欢奶糕子,她是想都不敢想。
原本她想着用奶糕子来拉近自己和王老夫人的距离,不曾想事情的发展超乎了她的意料。
云氏弱弱地问道:“这,奶糕子不过是寻常的糕点,京城里的夫人、小姐会喜欢吗?”
“夫人想一想兴绣坊的首饰,原先也是没有的,但是,现在兴绣坊却在京城都有了一席之地。
旁人没有的,我们却弄出来了,我们便是那吃头道鲜的人。
不喜欢吃糕点的夫人、小姐实在太少了,若是我们的糕点做得好,不止夫人、小姐喜欢,还会有更多人喜欢。”
杜御这下子终于是听明白了,原来通判大人的意思真是要卖奶糕子,竟还要卖到京城去。
“张小姐,所言有理。”云氏过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是内宅妇人,平时打理府中庶务,但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今日她真是开了眼界。
“这桩买卖要是做起来,绝对能有不少的收获。”
张泽适时开口,“阿姐,既然有此想法,不若和云夫人一同合作,将奶糕子的生意做起来。”
兴绣坊走上了正轨,张清彤虽然忙碌,却不像之前那么忙。
张泽看得出来张清彤是一个极有想法的人,若她对奶糕子没有想法,就不会让丫鬟给自己送奶糕子来。
正因如此,在杜御愚钝不开窍的时候,张泽便提出了让两人到前厅来。
张清彤转头看向云氏,“我十分乐意,云夫人你愿意吗?”
云氏手里紧紧捏着帕子,片刻后骤然松开,看向丈夫杜御,杜御缓缓朝她点了点头。
云氏笑道:“有张小姐掌舵,我便跟在后面打打杂。”
张清彤快言快语道:“云夫人这话我不爱听,咱们是合作,自然是两人有商有量。”
说着,站起身,“小弟,你和杜大人继续聊,我先带云夫人去商议开铺子的事宜。”
“去吧。”
张清彤将云氏拉到了后院,王氏很好奇她们去前院都聊了些什么。
张清彤故意卖关子,指了指桌上放着的最后一块奶糕子。
知女莫如母,“莫不是你想做奶糕子的生意,又求到泽哥儿那去了?”
云氏没想到王夫人这么快就接受了此事,她原本还怕王夫人会不高兴。
毕竟张三小姐还未出嫁,在外抛头露脸做生意,实在是有些不好,容易让人说闲话。
这个念头刚闪过了,又忆起张小姐原就有铺子的。
王氏说起生意经,“吃食生意不比衣裳、首饰,客人吃得高兴最重要。
奶糕子味道不俗,又十分新奇,依我看确实不错。”
张清彤举一反三道:“娘亲,你说若是弄出不同模样的奶糕子会不会更受人喜欢?”
兴绣坊每次出的新样式,夫人小姐们趋之若鹜。
奶糕子虽是吃食,但谁规定吃食不能花样多些?
“嗯……你可以去试试,若是要弄不同模样,那味道是不是也可以变一变?
有人喜欢茉莉花,有人喜欢梅花,若是能让奶糕子有不同的花香,我觉得能卖得更好。”
巧慧在一旁站着,眼睛亮晶晶的,她觉得王夫人和张小姐说的都十分有理,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巧慧爱琢磨吃食,王氏和张清彤能想到这些,一是因为开铺子多年,积攒了不少经验,二是母女二人都擅长做吃食,奶糕子是吃食,能想出新奇的点子是必然的。
张清彤注意到巧慧亮晶晶的眼神,笑着道:“看来我和娘说到了巧慧的心坎上了。”
云氏受到的冲击有点儿大,她一向以收成为主,从未有过这么多新奇的想法。
听了王氏和张清彤的话,她茅塞顿开,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云氏下定了决心,她一定要跟着张清彤把奶糕子铺子开起来。
“第一家奶糕子铺子,我觉得可以开在源柔府城,一来源柔府城离安定县不远,二来源柔府城,人多热闹,云夫人,你意下如何?”
云氏点头,又道:“甚好,只是在开铺子将得买些厨娘,不然光靠巧慧一人肯定忙不过来。”
张清彤看向巧慧,光巧慧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但是买厨娘,就得挑选信得过的人。
配方不能外泄,泄露了,生意就难做了。
“挑选合适的厨娘、寻找合适的铺子这事就交给我。
云夫人,你要负责的便是,提供足够的新鲜的羊奶。”
巧慧忙道:“张小姐,还需要茉莉花、面粉等。”
“放心,这些都交给我,我忙不过来,云夫人,你可要搭把手。”
张清彤想了想道:“此时离冬日还有一阵子,咱们的铺子最快也要等冬日后才能开张了。”
挑选合适的厨娘,装饰铺子都需要时间。
张清彤将其中的利害关系,都同云氏一五一十地说着。
云氏偶尔提出自己的见解,张清彤有的赞同,有的反对。
两人这一聊便是一个下午,张清彤将她们能想到的各个环节要做的事,都写了下来。
云氏有些羡慕,她只粗浅认识几个字,会看账本,在张清彤面前却完全不够看。
张清彤不解地问,“心柔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叹气?”
“我只是在感慨,怎么没早些遇见你。”
“噗呲,什么时候都不晚,现在就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若是姐姐早些认识我,恐怕会被我给吓跑,我小时候顽皮得紧,为这事,我娘都不知道罚了我多少次。
又是抄《女则》《女戒》,又是罚我做各种事。”
云心柔听了,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