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砚紧咬着后槽牙,这刘启舟,忒不给他面子。
厉声道:“你们都出去!”
刘启舟见他隐隐动怒,摸着下巴短短的胡子掩饰胆怯,提着药箱跟着太医赶紧出去。
江壹江肆走的慢些,挡了他的路,刘启舟只觉背后有道阴恻恻的目光盯着自己。
他连忙低声催促:“你们两个慢乌龟,快点快点!”
再慢些,他怕谢长砚会罚他。
江壹江肆憋着笑走快了些,把门也带上,刘启舟这才松了一口气。
给了两人一记小拳头,“你们两个成心的吧!”
江壹故意装成委屈巴巴的模样说:“刘大叔,你打我干什么,已经够快了。”
江肆也打趣道:“他这是害怕王爷罚呢!”
“嘿,你们两个,这慢吞吞的得改,以后有了媳妇才能变成快乌龟!”他又摸着短短的胡子走出院子。
江壹好奇追上去问:“为什么有了媳妇就变成快乌龟啊?”
刘启舟脚步一顿,“你去问问江肆就知道了。”
江肆也跟了上来,听此话他连忙解释:“我可不是快乌龟!”
说完就朝小岔路口走了,刘启舟哈哈大笑,也走开。
只留下江壹懵懵懂懂,“快乌龟慢乌龟,乌龟本来就慢哪里快了!”
……
谢长砚几乎一夜未眠,起初他还坐在床边,到了后来就上了床榻,抱着姜姩入眠。
她长长的睫羽如雏鸦之色,从前莹润甜粉的唇瓣现下有些干涩和发白。
怀里人没有生机,犹如一个软娃娃,只静静睡着。
鼻间还有轻缓的呼吸,谢长砚时不时探一下才安心。
他看着她脖子上的红痕,已经渐渐转为淤青,还有身上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寸寸不忍睹。
谢长砚摸着被搓破皮的地方,他心揪成一团,她就这般厌恶自己?
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反抗嫌弃他的女子,贞洁烈女这是?
她是贞洁烈女,那自己岂非是那恶霸流氓?不过,谢长砚转念一想,她可是自己明媒正娶的王妃。
何来恶霸一说。
他凑到姜姩耳畔低语:“你若是一个月内不醒,我就让姜氏九族来给你陪葬!”
一个月,他觉得很长了。
与她颠鸾倒凤那滋味回味不穷,也不知为何,对她总是会多一分偏爱宽容。
若是旁人,早已经被扔了出去,他也想把姜姩给丢出府,却是做不到。
“罢了,暖榻之物,旁人又不能伺候好本王。”他这样想着想着,已经天明了。
刚刚睡了小半会儿,就听江壹轻轻拍着门道:“王爷,姜大人和姜夫人到了府里,让你去前厅见一见。”
谢长砚迷迷糊糊中听到姜大人三字,便立马清醒过来。
他先是看了眼怀中的姜姩,依旧睡的安宁,气色恢复了不少。
“他们来干嘛?”语气有些不耐烦。
江壹也不知,开口说:“属下搞不清楚,姜大人姜夫人一个气势汹汹,一个泪眼婆娑,只怕是为王妃而来。”
这欲亲王府和姜家有关系的就是姜姩,不用脑子想就知上门来有何事。
谢长砚下了床榻,不慌不忙的打开门,让江壹端了水来洗漱。
又是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饭,还端了一碗粥,一勺勺喂着姜姩吃下。
虽然喂的艰辛,可他很是有耐心,姜姩昏迷着不会吞咽。
刘启舟便施展自己的高深针法,几针下去倒是有了效果。
谢长砚问:“她何时才能醒来?”
刘启舟收着银针说:“估计十天半个月吧,或许今天也有。”
“你不是医术高明吗?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刘启舟哑然,他能把姜姩从阎王那儿拉回来,已经实属不易。
还怪他办不好,这哪是小事!
撇撇嘴小声嘀咕:“我已经很厉害了,你觉得是小事你怎么不自己救。”
谢长砚懒得理他,给姜姩轻轻抹上药膏。
翠梧仙梧被打了二十大板,屁股都要开花了,半死不活的拖着身体,让几名丫鬟扶着来了墨上书房。
两人嚎啕大哭,她们被带回属砚阁休养,见不到自家姑娘。
又见屋里有白绫,就以为姜姩死了。
“欲亲王,你害死了姑娘,你个恶人!”
她们在院外骂着,“姑娘不在了,王府不办丧事便罢,老爷夫人上门也不去见!”
搀扶她们来的丫鬟们吓的大气不敢出,早知她二人是来骂王爷的,那铁定不敢跟随了。
便个个走远跪下,不再敢靠近。
翠梧仙梧只能用拐杖撑着身子。
江壹江肆互相看了看,皆是疑惑的样子,“王妃何时死了?”
“去把那两个丫头赶出去!”谢长砚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江壹江肆立马走出去,他们下手算轻了,可翠梧仙梧已经被打的直不起腰。
杵着拐杖撅起屁股,滑稽又可怜,两张小脸煞白。
江壹想提起翠梧的,可也不忍心下手,便道:“你们自己回去吧,别再让我们动手。”
翠梧仙梧纹丝未动,怒目圆睁瞪着他俩,恶狠狠啐了几口。
“人在做,天在看,谁害死了姑娘,必将不得好死!”翠梧说出了毕生最恶毒的话。
仙梧也不甘示弱:“欲亲王府就是个地狱,姑娘年纪轻轻丧命在此,天道好轮回,我就等着这里降下天雷劈光!烧光!”
江壹江肆回头看了一眼书房,她俩几乎是吼出声,里屋必然听到。
两人赶紧劈晕她们,扛着就出了院子。
丫鬟们瑟瑟发抖,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谢长砚脸阴沉着,紧抿嘴唇闭上眼睛,长那么大,还是有人这样骂他诅咒他。
“真是活腻了!”他暗暗道,很想拔剑杀了那两个口无遮拦的丫头。
可她们是姜姩的丫鬟,杀了她醒后肯定会誓不罢休。
咬咬牙忍了下去,他有的是办法教训那两个狗胆包天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