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鹤亭透过门缝,紧盯着地上那一小片光影,结合二人所说的话,包括地上晃动的影子……他努力想挪开眼睛,却又忍不住看。
最后,实在被心里的道德,折磨的难受,他强行逼迫自己离去。
走到外面的小径时,却看到几个住持,他回想起,方才在禅舍里偷情的住持,说今晚旁的方丈,要在大殿念经守夜。
可瞧现状,怕是刚刚那个住持,对那寡妇说谎了。
“施主迷路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
庙里的几个住持,看到赵鹤亭脸上的表情,有些仓惶无助,他们好心的询问。
“我没事,就是想找一间客房休息。”
几个住持抬眼望去,眼前施主走过来的方向,那一片禅舍,都是给高门贵族、有钱有势的人,备下的客房。
眼前这个俊俏男子,倒像是一个文弱书生,文质彬彬的气质,看起来,不太像是富裕之人。
“那施主走错方向了,平日寺庙里,准备的普通客房,一晚上要一百文钱,在那边那个方向。”
赵鹤亭本就是随意说的借口,他并不打算在承恩寺留宿。
更何况,一晚上还要一百文钱,这一百文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他是不舍得花出去的。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打发了几个住持,赵鹤亭与几人分开,便回到后山的河边,先前,他便让几个书友,在河边等他。
这会儿,他再回去,那些书友看到他回来,纷纷上前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赵举子,你刚才慌里慌张的跑过去,究竟发生何事啊?”
赵鹤亭知道自己看走眼了,并不打算把这件事说出来。
“哦,我瞧着对面河岸那姑娘,手里的孔明灯挺不错的,我先前跑过去追她,是想从她手上,低价买几盏孔明灯,可惜,我把人给追丢了。”
周围的几个书友,顿时明白了。
他们和赵鹤亭认识,自然是因为家境相当,各自都不富裕,手上的钱也不多,从外地而来京城,准备科举。
今日来河边放河灯,便是祈祷,祝愿接下来的春闱,他们能够顺利夺魁!
一盏孔明灯,比一盏河灯要贵。
赵鹤亭追过去,大概想要搞价,普通人不比卖孔明灯的商人,脸皮厚的话,兴许低价,就能买到一盏孔明灯。
“唉!希望我们这次春闱,一定要中第,不然,身上的银钱,可不足够我们再撑过三年!”
有个书友唉声叹气的,他们几个人平日也经常在一起做活,帮书斋里抄书,在画舫里画画……每一分银钱,都来的十足不易。
赵鹤亭心里做足了打算,如果这一次,春闱还是不中,他也不可能再在京城待三年,只能打道回府,回去建州。
建州总归是他和小瓷认识的地方,他不相信小瓷不会再回建州,只要小瓷还活着,将来一定会回建州。
何况,他还要回建州,去找母亲,也不晓得母亲现在如何了!
“前面的灯会还没结束,我刚才路过的时候,好多人还在猜灯谜,若是猜中了灯谜,据说有奖品可以领到,我们过去看看吧。”
赵鹤亭不愿再伤春悲秋,便和一群书友,离开了河边。
*
禅舍里,在赵鹤亭离开的刹那,周浔就发现了动静。
赵鹤亭实在烦人,躲在外面不出声,就这样,肆无忌惮向里偷窥。
偷窥也就算了,偷窥的时间那么长,现在终于走了。
“你搞什么啊?奇奇怪怪的!”
顾盏瓷从摇椅上起身,这男人又说,觉得外面天气太冷了,还是回屋睡觉比较好。
突然不演戏了,变得这么正常,顾盏瓷还有点不习惯。
“怎么?你如今希望我对你做点什么?”
周浔反问道,脸上挂着揶揄的笑容。
顾盏瓷连忙摇头,她就是觉得,自己被周浔支配的有点烦。
“本来我还想去看灯会,现在倒好,我玩的一点也不尽兴,算了算了,还是洗洗睡吧。”
既然都来了这禅舍,天色不早,她打算休息。
周浔也有些疲倦了。
来到承恩寺,他的心情其实并不好,见到赵鹤亭后,更是劳心劳神,他也没什么精力再搞旁的。
二人同床共枕,却各自都有各自的心事。
顾盏瓷如今就是破罐子破摔,既然男人让她跟着,不过还剩下半年,到时,她想办法回到建州,兴许这次,她可以顺利回家。
剩下的半年时间里,她扮演乖巧温顺,作为男人的附庸即可。
这个世界,她好像没有心愿了。
认识的人都死了,放在心上的人变成赌狗,或许就是天意,下一个秋季,总该让她顺利回家。
“你知道火药吗?”
顾盏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安静的环境里,突然传来周浔的声音,如此的突兀。
“火药,什么火药?”
“你难道不知道火药?”
顾盏瓷想了想,在脑海里,搜刮自己的记忆。
五年前,她刚穿越来的时候,柳毅其实对她一直不待见,因为她是女孩子,平常话不多,脑袋也不聪明,不如哥哥顾朔,可以跟着柳毅打下手帮忙。
而姑母对她,毕竟不是亲生的,终究隔了一层,不算亲近。
顾盏瓷那时,就想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点,只能想着办法,让柳毅能够重视她。
无论是物理知识,还是化学知识,以及生物知识,她穿越时,还是大一,也就是刚高考完,她学的理科,通通把自己知道的,写在一张纸上。
譬如酿酒技术、造糖技术、制冰技术……但是,她学到的东西有限,很多也都是化学方程式,她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将各种配方写的简单易懂。
就这样,一张张方子,献给了柳毅。
她才得了姑父姑母的好脸色,日子过得也越来越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