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进了熟悉的厅房时,顾盏瓷浑身突然打了个哆嗦。
明知道事情终究会发生,但总想着能拖一时也好。
她甚至还不想提起那些事情。
“姑娘,你能回来,真好啊,你看看晌午想吃什么?老奴现在就去给你做。”
看到顾盏瓷回来,最惊喜的人,还有谭媪,俊男美女又凑到一起了,她看着就舒坦。
只是,不过是短短的一段日子没见,她总觉得,姑娘似乎清瘦了一些,眉眼间的神采,也黯淡了许多。
“都行,你随便做吧。”
顾盏瓷回答着谭媪的话。
周浔靠坐在椅背上,已经脱了大氅,身上就穿着一件玄色常服,离近了,顾盏瓷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清冽气息。
如今,他的头发半披散,瞧上去还有些水汽,男人显然是匆匆赶过来的,或者在来之前,他还洗了个澡。
散下头发的男人,看起来比平时慵懒了许多,也更平易近人了。
周浔知道,顾盏瓷在看他。
他抬起眼帘,正撞上女子探究的视线。
二人四目相对。
顾盏瓷心中一颤,她有些慌乱的率先收回自己的视线,低垂着脑袋,无聊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却在这时,听到周浔略带笑意的嗓音:
“你会来,倒是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快。”
顾盏瓷明白,自己早已经没有其他选择,来都来了,她已经不能临阵脱逃。
对上周浔的目光,那双狭长的眸子,幽深的仿佛深不见底,也透不出半丝光亮,黑的让人心慌。
顾盏瓷强装镇定的开口:“五……五千两金,你能不能借给我?”
说完这句话,她明显感觉到男人凝在她脸上的视线,瞬间就冷了下来,他的目光依旧凝在她身上,身子却向后,缓缓靠到椅背上。
片刻之后,他姿态慵懒地端起茶盏,小酌一口。
“借五千两金?”
周浔放下茶盏,他拿起茶盖,拨弄茶水里面的浮沫,丝丝缕缕的茶雾,朦胧了他的双眼。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落寞,语气里甚至带着嘲弄的意味。
“金子我这里不缺,可先前我就说过,你想我帮赵鹤亭,拿什么来换?我可从来不做赔本买卖。”
顾盏瓷也知道,自己这话是天方夜谭,不拿东西下注,旁人怎会白白借给她五千两金子。
她有些艰涩的开口道:
“要不我给你打工吧?你知道的,我很擅长画画,也会算账,不如我帮你管理财务,记录采购运出货物吧。”
“我还精通洋文,你若是手底下和西洋人做生意,我也可以给你当翻译。”
周浔将茶盏扣在桌上,他的鼻腔里发出一声哂笑,这笑声的讽刺意味极强,让顾盏瓷更紧抿了唇。
“你觉得我缺下属吗?”
顾盏瓷颓然地垂下眼睛,终于放弃了挣扎。
“那你告诉我,你怎样才肯借给我五千两金子?”
“你知道的。”
男人的声音明显哑了许多,他望过来的眸子,也开始泛上欲望燃烧的火星,一双眼睛仿佛被火燎过,灼热滚烫。
顾盏瓷沉默了几息,她的胸脯重重的起伏了两下,深呼出一口气,再次抬起眼睛时,她像是做出了某种重大决定。
“这一次,你说话能算数吗??”
她喉咙窒得厉害,声音甚至干涩到有些紧张。
“从前骗你,以后不再骗你。”
男人漆黑的瞳仁专注地望着她,平静的表情下,蕴蓄着极不平静的情绪。
周浔的表情一派淡然。
谁也看不穿,男人平静的脸庞背后,藏着怎样一副贪婪嘴脸。
骗人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他走上这条路,也无法回头,只要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会不择一切手段。
顾盏瓷闭了闭眼睛,不再犹豫,抬手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上手时,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很脏了,这两天,她没怎么洗澡,也没怎么能睡好。
衣服紧巴巴的穿在身上。
如此模样,他也感兴趣吗?
还是说,这男人已经饥渴到无论她是什么样子,他都无所谓?
脑子里乱哄哄的,顾盏瓷也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只是有些负气的把身上的袄裙脱下。
屋里烧了地龙,她穿着兜衣和亵裤站在那里,抬眸就撞上男人望过来的目光。
类似野兽饥渴欲望的眼神。
这目光,让顾盏瓷后背冒起寒气,想要逃跑的冲动,更加强烈。
原来,曾经与这个男人的相处,他只是在伪装。
伪装的多好啊!把她骗的团团转,她怎么如此眼拙?把一个阴鸷强势的男人,当成废柴的赵鹤亭!
“全脱了。”
不等她有任何举动,男人已经开口,阴沉的声音里,明显夹杂着压抑情绪。
顾盏瓷迟疑了一瞬,终究还是照做,她站在原地,脱的一干二净,双手抱着胸口,用来掩盖自己的局促不适。
那道灼热视线,没有丝毫移动,周浔看到她捂在手掌下的雪乳,被挤得从手臂一侧溢出来。
瞬间回忆起,曾经的春风一度。
他喉结滚了滚,端起茶盏品了一口,借由茶水,将他身体引起的欲念,强行压制下去。
“知道我具体要什么吗?”
男人的声音越发干哑。
顾盏瓷低垂的眼睫颤了颤,终于放开自己。
她大胆的挪了过去,抬手勾住周浔的脖子,亲密的坐到他大腿上,就像是往常,以为他是赵鹤亭时,那样对他依赖。
溢进鼻息的幽幽体香,让周浔晃了下神,刹那间,眼前一暗,他的薄唇被人覆住。
她贴着他缓慢厮磨,唇瓣小小的含着他轻抿,虽然都是很细微的动作,周浔的眸色仍旧暗了下来。
他没有回应,只是半垂着眼帘,享受她难得久违的主动。
等顾盏瓷再把脸抬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男人的视线,凝在她水光泛滥的眼眸上,声音又沉又哑:“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