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青釉离开书房后,周浔继续埋头忙碌政事,等大部分公文批阅完,他单独取出纸笔。
只见白净的宣纸上,写下几个字。
鹤亭、两年未见、科举举子、未婚夫妻……
周浔暗暗思忖,脑海里顿时有了思路,他起身走出书房,门外守着的亲随徐茂,一时有些错愕。
盖因天色已晚,国公爷竟然没有如往常一样歇在书房,这是要去夫人屋里睡觉?
下一瞬,就听到周浔的吩咐:
“备马车。”
徐茂连忙应了声,“是!”
就这样,主仆二人在夜色朦胧中,静悄悄地离开沉香榭,而主卧的房门拉开一丝门缝,屋里的女子看着他们走远,笑的越发诡异。
“葵香,你明日不用去画舫,我亲自去。”
周浔大半夜的外出,怕是遇上棘手之事,也或者,他在外面,本就有女人。
总之,云青釉心里暗暗做了决定。
直到马车驶离定国公府,徐茂这才低声询问道:
“国公爷,这个点,您是要去哪儿?”
实在是街巷上空无一人,冷风嗖嗖地吹过路两旁的宅院,门上挂着绘有花鸟虫鱼的灯笼,散发着暖黄色的光,飘飘荡荡的投下影子,还怪瘆人的。
周浔不疾不徐地说,“栖山别院。”
“是。”
马车一路疾行,畅通无阻,徐茂想起来,栖山别院还住着一个人。
午夜时分,谭媪睡得正香,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她从睡梦中惊醒,为人奴婢的,总是要警醒点。
她打开耳房的门,就看到那高大的身影,正往这边的院子走来。
及到近前,谭媪不由得一愣,她走过去,连忙躬身行礼,随后问:
“公子,您是来看姑娘的?”
周浔微微颔首,“她白日里做了什么?”
谭媪回答,“姑娘白日就在屋子里待着,好像在作画,老奴也看不懂,总之,姑娘按时喝药,身上也没有不舒服。”
听到作画,周浔的眉眼舒展,摆了摆手,让谭媪和徐茂径自离去。
他举步迈进屋子,不知这柳氏女可否作画,画下了那铁矿舆图?
屋里,仅仅点燃了一盏烛火,女子抱着身子蜷缩在床上,似乎睡着了。
周浔缓缓走过去,坐在床沿,就发现她秀气的眉毛紧紧皱着,似乎陷入什么梦魇。
她的身子也开始轻颤,大概梦见了极为可怕之物。
“醒醒!”
可声音完全无用,这女子怎么也醒不过来,她的额角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浑身颤抖连连,嘴里还说着胡话。
周浔正要起身,顾盏瓷陡然清醒,从背后抱住他,声音有气无力道:
“鹤亭,你回来啦?”
周浔暗叹,太弱,病恹恹的实在太弱。
都不忍心对她用刑,怕是再下大狱关她一次,这柳氏女,就要香消玉殒。
“嗯,刚从翰林院回来。”
“我身份低微,人卑言轻,总要辛劳一些。”
听到这话,顾盏瓷的睡意彻底消散。
她方才做了噩梦,梦里依旧是阴暗的牢房、死去的亲人,她逃不出这个噩梦。
直到一阵好闻的薄荷味,贴近了她,抚慰了她的恐惧慌张,清醒过来,就看到赵鹤亭。
“你如今在翰林院办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