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般男子,听到这般明显嘲讽他靠色相上位的话语,必定会恼羞成怒。
气怒之下对他们进行反攻,便是皇后面前失仪,能参他个不敬之罪。
要是能忍,大家便能肆意嘲笑他过于龟忍。
两头都是陷阱。
如此一来,两人的目的就达到了。
但是南墨渊却对他们的话语如春风吹过山岗,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恼愤怒,
也不见任何窘迫难受,他端起夏如凰喝过的茶水轻轻而饮,
端的风度不凡,如皎皎明月天上君子,倒是衬托得这两人如同跳梁小丑,
不等南墨渊说什么,他们自己就先在这份气度下自卑了。
况且南墨渊还挺能说:
“我定是容颜甚伟,才堪得郡主青睐,这本也是没奈何的事。”
“不像二位,便是在脸上抹上十二斤的粉腻子,郡主恐怕也未必看上一眼。”
“你们嫉妒我靠容颜平步青云,这般嫉妒,我真的不懂。”
他这般说完,林徽柔和孙芸娘人就忍俊不禁,而沈幼娘实在忍不住,
“哈哈哈,太好笑了——”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憋得厉害。
那二人脸都青了,其中胖点的那个,作势就有揍南墨渊,好歹被另一个拉住,
他只得狠狠咽下这口气,疾声厉色地道:
“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不思为国效力,尽将心思用在这些向女子献媚的事情上,你竟然还为此洋洋自得!”
另一个也还想出言讥讽,但想想,还是打算辅助同伴算了。
这位郡马的攻击力委实有点强。
南墨渊笑了:
“要我不自得是不可能的,毕竟让郡主高兴了,郡主随随便便就给我几万两金元宝随便造作。”
“不像兄台,与大同郡府司之女结亲,也不过方才谋了个从八品的小官,那位大同郡府司的亲闺女,乃真‘千斤’。”
那位从八品小官被重创,当场泪飙。
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人的话比杀人还狠。
另一人暗想这局幸亏没上,但正好见着南墨渊朝他扫过来,心惊胆颤之下,也未能幸免。
“这位兄台倒是略好一些,不过听闻未婚妻委实彪悍,兄台后背上被抡的那刀,不知好些没有,好巧不巧,我认识一位铸甲师,可免费为兄台铸上一件‘保命甲’,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感受到四面八方射过来的诡异目光集中在他后背上,好似真要验明他是否后背受伤,
这人双目含泪,朝南墨渊拱手:
“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得罪了。”
脚下生烟地走了。
他汗流浃背,这哪里是人啊,简直是个活阎王。
方才那短短一瞬,他好像死了八次。
见着好友还在那撑着,他不由暗暗同情。
同时多了几分好奇,竟不知这位好友未婚妻如此“厚重”,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
南墨渊扫向那位疯狂飙泪的小官,举起茶杯,
“饮尽此杯,祝兄台垒高台,踏十围,步步高升。”
那小官浑身颤抖,自尊心遭到毁灭式的打击,在沈幼娘的狂笑中落荒而逃。
南墨渊目光平静地朝各个看他笑话的贵公子看过去,举茶杯示意。
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皆低眉。
哪个家里没几件龌龊事,都不想被他创飞。
但有个少女特别勇,她呼地站起来:
“你这个人未免也太过于得理不饶人,人家好言与你交谈,你怎的出言伤人!”
“也难怪,也只有你这般人,郡主才要,不像我选的夫婿,一定是人中龙凤!”
大家的目光再度看过来。
这少女是林泽郡巡抚之女,林泽郡为夏国大郡,一向富庶,
而巡抚更是正二品大员,此次随父来王城述职,便正好应邀参加宫宴。
也不知听同行的女伴说了什么,便觉夏如凰伤风败俗、有违常伦,这郡马以色上位,实为男子耻辱。
便十分看不过去。
往常里,她因长得好看,父亲高位,便是心直口快了些,也格外地被偏待,没人肯说几句重话的。
但在南墨渊这里,却是不存在的。
说他可以,说郡主,不行。
南墨渊连看都不看她,好似她是什么污眼睛的浊物。
“沟蛆怎敢比骄阳。”
“年前,你偷养了林泽梨园的小生,想来那便是你选的夫婿,眼光委实不怎么样。”
“今年三月时,林泽爆发山洪,你愚蠢无知地带侍女去观看被困,你父亲牺牲五十三人性命将你救回,不知你午夜睡觉时,可否被冤魂索命。”
南墨渊说完,这少女面色惨白,面对其他贵女看过来的探究目光,她连连否认:
“不,我没有,我没有养戏子!”
“那些人是自愿救我的,他们的死不关我事!”
这少女连连叫喊,刺激过度晕厥倒地。
众人一阵喧哗。
但就真没人敢再找南墨渊的麻烦。
陆离川本不想把目光投到南墨渊这边,但是他眼睛有自己的想法。
他便以一直高傲地姿态看着,
见到南墨渊三两句话把那两个找麻烦的怼哭,心中鄙夷至极。
“只会逞口舌之利,男人的实力,需靠能力彰显。”
再见他毫不留情地揭穿那少女的痛处,将她骂作蛆虫。
陆离川更加不屑,
“毫无风度,对女子竟也不忍让一二。”
但心中虽说千般打压,万般不承认,但有个想法却怎么也压不住。
精准地打击人心最脆弱处,不也是一种能力?
况且这些不为人知的,他又是如何知晓?
只要往深里略略想想,便万分狂躁。
“莫非他是借助了镇国王府的情报网?一定如此!”
那巴艳听到喧哗,不悦地皱眉,
“何事喧哗?”
看到夏如凰目光投向南墨渊那边,隐隐带笑,便十分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