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陈策安殉情
作者:祁禄   勾骗病娇权臣动心后跑路,他疯了最新章节     
    沈青棠到底还是离开了,临走前唯一带走的就是从沈父那骗来的几张小额银票。
    为了以假乱真,她和惊雪的衣服都换了。
    沈家后院一座废弃的屋子有一个狗洞,她和惊雪就是从那离开的。
    “小姐,马车在这。”
    惊雪想扶着她上马,可沈青棠久久没动。
    少女的目光注视着沈府内的火光,火势已经很大了。
    她想,就算陈策安回来,也认不出那两具尸体的具体面貌了吧?
    陈策安是被她故意支开的,她说她想吃城北的糖葫芦,让他去给她买。
    他听话,他亲自去给她买了。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将糖葫芦买来了,阿棠的人却没了。
    彼时青年失魂落魄的看着火海,不过,他手中的糖葫芦还好好的拿在手中。
    糖葫芦不能掉,不然阿棠就没的吃了。
    她要是吃不到,会生气不开心的。
    他也不喜欢她不开心的样子,他想要她开心。
    可……为什么?
    为什么会起火?
    周围的丫鬟和仆从来来回回的提水灭火,可这场火太大了,救不回来了,只能等着火将院子烧光然后自然的灭。
    “大人。”
    沈父不敢去触霉头,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了。
    “或许阿棠不在里面呢?大人莫担心。”
    沈父怕陈策安生气然后牵连到沈家,试图说这些话安抚他的怒意。
    可他不知道,他越是这么说,陈策安就越生气。
    他作为父亲,自己的女儿可能出事了,可他还在担忧他生气迁怒沈家。
    陈策安即使不去看,都能知道剩下沈家人是何心思。
    “滚出去。”
    这话是对沈家一家人说的,他不想看见他们。
    沈父还想说什么,但是被他的夫人拉走了。
    沈敏兰并不想走,她满脸的幸灾乐祸,她恨不得沈青棠就死在里面算了。
    可由不得她不想走!
    “主子,整个沈府都找遍了,都没有看见夫人的身影。”
    夫人二字,自是指沈青棠。
    自从陈策安和沈青棠亲近起来之后,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已经称呼她为夫人。
    桑槐禀告着,他的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找不到沈青棠,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她可能就在火海之中。
    陈策安眼中的慌乱再也藏不住了,他差点站不稳。
    “阿棠。”
    他呢喃着这两个字,眼尾红了些。
    他在担忧, 在害怕,这不是他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情绪了,可每次一有这种情绪,都和沈青棠有关。
    阿棠……千万别丢下他。
    陈策安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他不管不顾的往火海中去。
    桑槐想拦,可他拦不住。
    火势这般大,主子进去不死都得脱一层皮。
    “拿好它。”
    陈策安只将手中的糖葫芦小心翼翼的交到桑槐的手中,并叮嘱他一定要拿好。
    阿棠回来的时候要吃的。
    说完之后,他的身影就被火光罩住,桑槐想再去看,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火势更大了,仿佛要烧光一切。
    沈府人人自危,丫鬟仆从看着冲进火海中的人,除了震惊就是害怕。
    这是有多不怕死才会进去?
    而沈青棠对这一切都是不知的,她上了马车之后就立马让赤雪带着她和惊雪出了城门。
    天黑之后城门就关闭了,可赤雪有门路,竟然让她们顺利的出了城。
    “我们去杨家村。”
    那是离汴京最近的一个小村,她们今晚可以在那休息。
    沈青棠倒也不着急赶路,毕竟她的肚子还有一个孩子。
    至于会不会被陈策安发现这个问题她倒是不担心,她不认为陈策安能认出那两具尸体不是她和惊雪。
    何况,陈策安不是身中蛊毒吗?
    他应该早就自顾不暇了吧?
    沈青棠想到这里就放心了些,陈策安要是找不到解药,他一定会死的,到时候他更不可能找到她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满是开心,这样的结果就是她想要的。
    不用困于后宅,也不需要依仗男子,她能自由的翱翔在天空之上。
    寂寞了,她还有一个孩子可以陪伴她。
    这可是她上辈子求不来的生活。
    上辈子养了旁人的孩子,孩子对她不亲,最后更是和他的父亲母亲一起害了她。
    这辈子,她会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孩子一定会对她好的。
    沈青棠嘴角弯弯,手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肚子。
    “希望一切顺利。”
    黑幕之下,她的视线落在了东南方,那是沈家的方向。
    希望那两具尸体能瞒天过海,这样,她和陈策安就能彻底的断了。
    “小姐,到了。”
    赤雪确实是一个忠心的,又有能力的帮手,他早就算好了一切,早就在杨家村安排了屋子供她休息。
    “好。”
    三人一起进了村,准备休息。
    ……
    陈策安带着两具尸体出来的时候,他身上都还有火在烧,他的面色苍白。
    他并不知道哪一个身体是沈青棠的,他只能认真的去辨认。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被烧伤了?还是他本身就累了没力气,他踉跄了几分,头一次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桑槐将一桶水兜头浇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也没有多少的反应,只守在了尸体身边。
    “阿棠?”
    他仔细的看了看,认出了属于阿棠的东西。
    那是一块碧血手镯,自他见阿棠的第一面,就见她从不离手,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她阿娘留给她的遗物。
    手镯被火熏黑了,但是还好好的戴在她的手上,他认得它。
    “阿棠?醒醒。”
    他想握她的手,可他不敢动,怕脆弱的她被他一碰就散了。
    “阿棠?”
    他跪在地上,眼神迷离。
    为什么阿棠还不醒来?
    她是不是生气他买糖葫芦买太迟了?
    “阿棠不是想吃糖葫芦吗?我已经买来了。”
    “阿棠醒来就能吃了。”
    他下意识的要去寻糖葫芦,桑槐眼疾手快的将东西递给他。
    “阿棠看,糖葫芦。”
    青年献宝似的递到尸体前,可没人搭理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策安终于崩溃了。
    他的衣服破了许多个角,最严重的应该是胸前和背后的那一块了,虽然没破,但是满是焦黑,应该被烧伤了。
    “阿棠。”
    到底是谁放的火?
    陈策安简直要疯了,他心中的怒意达到了顶峰,指尖也被捏的咯吱作响。
    他的眼圈,已是全红。
    桑槐见他这副模样,瞬间着急,主子现在这个样子,很容易被蛊虫直接控制,然后变成了傀儡,再也醒不过来了。
    “主子……”
    桑槐下意识的想让他镇定些,可他是下属,他的话,主子又如何会听?
    陈策安满身的杀意,他想将看见的人都屠了。
    阿棠好好的,她的院子为何会起火?
    他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沈家的人动的手。
    “阿棠,莫怕。”
    他的手中已经握紧了匕首,刀已出鞘,不尝到血,轻易不回头。
    “等清理了些讨厌的人,我就来陪你。”
    陈策安将沈青棠那具尸体抱在怀中,他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他身上的那些烧伤仿佛不存在,他一点都不在意。
    他的目光满是缱绻,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一点点的碎了。
    他知道,他的阿棠,已经没了呼吸了。
    她丢下他了。
    他以后,就又是一个人了。
    以后不会有一个小姑娘会故意招惹他,会故意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会故意说一些腻人的话引起他的注意了。
    陈策安后悔死了。
    他想,他不应该听话的,他如果不去买糖葫芦就好了 。
    可他还是听话了,乖乖的被她丢下了。
    陈策安将“沈青棠”放在了一个干净的屋子,眼中的泪水刚好砸落。
    就在他嗜血般的拿着刀要出去杀人的时候,桑槐出现了,他将他敲晕了。
    说来也是运气好,主子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所以才被他得逞了。
    陈策安就这样晕死过去了。
    这一晚,谁都不好过。
    沈青棠她罕见的又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是上辈子,她嫁给许文川的第三年。
    这一年她很倒霉,不仅摔断了腿,甚至还染了疟疾。
    那个时候许文川恰好被外调,她一个人困在后宅,身边只有惊雪尽心尽力的在伺候她。
    也只有惊雪怕她就会这样的死去。
    “夫君,咳咳咳……”
    “夫君一定要去吗?”
    她还记得,许文川那年外调任职的地方是扬州。
    她身体不舒服,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夫君能陪在身边。
    这样即使她死了,她也能闭眼了。
    可许文川并没有,他那个时候怎么回应她的呢?
    “夫人也知道我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一点都不容易。”
    “何况,我如何能抗旨呢?”
    “圣上让我去哪,我就得去哪,我也是心疼担心你的。”
    “阿棠,别生我气。”
    他那个时候不顾疟疾也要拥着她,那个时候她的心就软了。
    疟疾会死人的,他都敢抱她,心中自是有她的。
    所以她松了口,不再强求。
    而实际上,她就算不松口,许文川也不会听她的。
    那段时间,她就住在了许家京郊的一座院子,那院子常年无人打理,也是惊雪一手打扫好的。
    而许文川,他带着他的儿子许霖去了扬州。
    美其名曰让孩子跟着出去长见识,这样孩子未来的仕途会走的更顺畅,他会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沈青棠也没有意见,毕竟那个时候,她也是真心待养子好的。
    可谁能知道,这对父子包藏的祸心和心机呢?
    扬州是林筝的老家,现在想想,那段时间,他们一家过的应该都很幸福快乐吧?
    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夫人活生生像个拆散旁人幸福的小偷。
    ……
    沈青棠被噩梦气醒了,她是真的要气死了。
    “男人,没一个是好的。”
    她呢喃着这句话,又想着阿娘临终前的那句话,她的心更硬了几分。
    被拘在后宅的日子,谁爱过谁过,她反正是不想要了。
    这世上,能有多少真心呢?
    阿娘长的那么美丽都能被男人辜负,何况她呢?
    沈青棠看了看窗外,天已经亮了,该继续赶路了。
    “孩子。”
    她下意识的又摸了摸肚子,当然,她什么都没有摸到。
    也不知道孩子以后会不会怪她呢?
    不管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沈青棠随便的吃了些东西就让赤雪赶路了,她们必须离汴京远些。
    而那边的陈策安还没有苏醒,他伤的有些重了。
    遍布全身的烧伤就算了,蛊虫还在肆意的啃食着他的一切。
    最重要的是,他就算昏迷着,也不肯让任何人近身。
    桑槐想给他擦药都不行,只要一靠近,就会被人揍或者踹。
    从前就安静的司使府现在更安静了,谁也不敢大声喘息。
    偶尔有些许声音传出,也全来自陈策安。
    桑槐不敢多听,但依稀能听见两个字,主子在叫:“阿棠。”
    “阿棠。”
    床上的人痛苦的呻吟,眉头紧皱,他仿佛在遭受着巨大的痛苦。
    “阿……棠。”
    无人知道,陈策安陷入了无尽的梦魇之中。
    火海之中的场景在他的脑海中重现了千千万万遍,他无数次的谴责自己。
    他不去买糖葫芦了就好了。
    他要是不听她的话就好了,是他不好。
    他错了。
    “别丢下……我。”
    这不是陈策安第一次求死,可这一次,他无限接近死亡。
    阿棠死了,他想见她,他死了就能见她了。
    情爱一事,飘渺又抓不住。
    从前他也不屑于情爱,可沈青棠的一步一步靠近,等他发现的时候,他早已沉溺其中。
    他如何能全身而退呢?
    他想,他痛苦的很,应该要死去才会快乐了。
    他知道,他活不下去了。
    这话可能有些好笑,情爱一事哪有那么厉害?竟能轻易的要人命?
    可无人知道,他从前什么都得不到,父皇和母后都厌他,他们都想要他死。
    只有沈青棠,她想要他生。
    她说会一直陪着他,她怕孤单,所以他更得陪着她。
    他从她那得到了从没得到的温暖,那足够要了他的命。
    从前没得到就算了,现在得到了,如何弃的了?
    如此,陈策安突然吐出了一口血,他身上泛起了红意,整个人又痛苦了几分。
    情之一字,无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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