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卡尔强忍住胃部翻腾而上的不适。阎荣满意的点点头。
“既然你做了物业公司,那就好办了,到时就按物业公司价格套!”
晚上,阎荣有应酬,卡尔在附近转悠。人生有什么意义呢,卡尔长期为此而苦恼,就像他不得已而做的这些工程,跟这些莫名的人之间的交际,都要挖空心思甚至处心积虑——这一切似乎并不是应该不应该或是值不值得的事,而是不得不为,否则他就会没有饭吃或是吃得不舒服,这大概就是hk人所说的“揾两餐”!这与他毕业之初的理想确实失之千里,那时似乎只有“治国平天下”才能算得上理想,现在想来多么荒谬!而追踪这些思想的来源,无非是教育,这教育的背书无非是传统与现实——
这一切竟然只是个骗局。卡尔想人生得经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能以迷茫中醒悟!那时那在乡北那个贫寒的小屋,夜烛半更却难得其解,周围似铜墙铁壁般令人窒息——人生似乎只剩下苟且。看着曾经踌躇满志的泰森无奈于婚姻生活,他的想法只有逃离,周边的嫂子们忙着给他张罗对象,原来她们才是以己任为天下的人,他也不想成为相妇育子的生物机器。
绝望中能给人一点安慰的或许只有艺术,而艺术的指向只能是“美”,尼采所谓“最高的统治”。他看书、写字、绘画,跟世俗民众交往,无非是找寻那种“美感”,并在美之中寻找力量与支持,但是美都是短暂的,转瞬而逝的,枯寂与无聊才是主题……
马路两边有些高楼大厦,往里面走上十几二十米,便是低矮破败的民房,工厂,单位大院,有些地方还有大片的泥土地,有居民在种菜。
马路对面有一排低矮的平房,上面写着“十元休闲”的牌子,他明白人们无时无刻不是生活在“暗喻”之中,这称之为“特色”!这是海哥所言“家的感觉”——萍水相逢,净是他乡之客;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人生而凄苦,只能自寻欢乐。
里面有几个老练的“游击队员”,后面有个小院子,有个姑娘坐在那里,看上去青涩无知,卡尔心中的怜悯慢慢升上来,这是欢喜心,是力量,是原始的快乐——
那姑娘高高兴兴在他面前换衣服,“你看我穿这件衣服好不好?他们说我这样的小伢穿这样衣服好看!”
“嗯,好看!”确实可爱,她应该知道她有多可爱,白皙结实像一颗葱。
“我去逛街啰——”那姑娘弹着两条长腿,跟卡尔打了个招呼。
卡尔走出来,很轻松地靠在门框上,站在那里,看风刮过街道。
里面有个短碎头发的女孩走过来,跟他一起并着站在门口,她的手指轻轻伸进卡尔裤兜。
干嘛只夹一百呢,卡尔想,也许一叠太明显,但是一张他也感觉得到——那姑娘调皮地笑着,那张纸币轻轻地落回去,这东西真不认人。
第二天中午,卡尔陪阎荣吃饭,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人,装修老板老鲁。
“阎荣还是个蛮重感情的人,我们在京都经常打麻将。”老鲁说,两人在餐厅等阎荣。中午,大家都不喝酒,阎荣跟老鲁聊装修进度的事。
“一定不能耽误,现在我们还要招人,准备后勤与技术两套班子,两个月后就要开工!”
有一回,卡尔与彭工曾聊到过阎荣,“阎荣应该不会有多高成就——这一行他不是科班出身。”彭工说。
下午,卡尔跟阎荣去看了即将动工的工地。像是一片荒凉的土地,旁边有个波光粼粼的大湖,湖边垂柳扶风,景物秀媚。
“这里总共要开发七期!”阎荣说。
“这么大的盘!估计会到多少钱一平方?”
“均价三千八。”
卡尔摇摇头,觉得有点高了,特区那个有名的四季花城,也才四千。
晚上,阎荣说到个“好地方”玩一玩,那地方叫玫瑰大酒店,卡尔想,又要“出血”了,生意就是如此,他也喜欢这种生活,只是腰包里的银子少了,因此他总得掂量。他叫了在江城的同学危山,危山也做工程,卡尔跟他谈了家具安装的事,危山说这事包在他身上,这样卡尔也少操一点心。
卡尔在玫瑰大酒店开了房,这竟然是个五星级酒店。妈咪柴姐一见阎荣喜笑颜开,姑娘们一排排上来。
“你们不管我——”阎荣说。还是老规矩,他是看眼缘,是精挑细选。
“这里面都是大学生——还有东湖大学的!”危山说。
有个留着学生头的姑娘坐在卡尔旁边,细看一下长得像王祖贤,卡尔激动起来。
那边阎荣已经进入状态,正在唱《神奇的九寨》,高亢嘹亮的声音响彻房间。
“啊——神奇的九寨
啊——人间的天堂——”
卡尔拉着那个叫闵闵的姑娘跳舞。“我不是这里的——我原本是舞台伴舞,跳舞时把脚扭了,所以这几天……”
卡尔在暗处亲那姑娘,那姑娘眼睛亮闪闪的。
“带你去特区好不好?”
“好——什么时候去?”
“这么放心,怕是要被卖了!”
“好,卖了帮你数钱!”
阎荣唱完,大家鼓掌,喝酒。
“你们俩这么亲热,搞得像两口子!”
“本来就是两口子——准备过段时间结婚了!”卡尔吹起牛来。
“你们要是结婚,我给五万彩礼!赌一下……”阎荣说,他有时很认真。
“那我们明天去拿结婚证?”
“好——”
“先挣五万块再说!”卡尔说,阎荣摇了摇头。卡尔想到上回在特区,阎荣喝多了酒,按着卡尔的肩膀,“小老弟呀,我的小老弟呀!”人与人之间究竟什么在维系呢?
阎荣唱《雄鹰》,卡尔唱《不装饰你的梦》,唱《倩女幽魂》。
“人生路 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 风霜扑面干……”
他现在搂的就是小倩,长得那么像,又是冰清玉洁,他应该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