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第一步,你们要改的能改的也只有你们的形象:男生,衬衣、西裤、素色袜子、皮鞋是标配;女生可着职业装,”卡尔咽口唾沫——前面那姑娘可太土了,扎着马尾辫,脸黑黑的;那边几个小伙子也穿着随意。“女生最好要学会化妆,浓淡相宜,这是一份尊重,同样也是一种力量!”
“你看像你这样,”他看着那个眼神迷离长头发长得瘦弱的男生说,“一点力量感都没有——就是觉得软弱可欺,小偷看到你都想偷你!”
一连几天,卡尔都像一个神父一样传道,那帮年轻人逐渐精神起来!
“我剪了平头,果然不一样!”那个又瘦又弱的小伙子兴奋的说,“我都感觉到别人都不怎么敢看我——还有个人悄悄问我‘是不是才放出来的!’”那小伙子两眼放着光,他们现在都喜欢听他讲话。
“卡总呀,你不知道,你没来的时候他们都准备走了!”那个瘦小土气的姑娘悄悄跟他说,这姑娘叫叮当,是个乡下姑娘,名字也土。“我们都没单做,我姐夫本来叫我到别地方上班的!”
“现在,你们要做的事就是找信息,剩下的交给我,我会教你们怎么做单——只有在实战中你们成长才最快!”
卡尔想到他在华信教过的一个新手,新手有项目想请客户吃饭,又没钱经理也不管,新手找到卡尔,卡尔谈了两次,是个国企项目,卡尔请客户到海上煌吃了顿饭,五个菜花了二千,后来那合同签了,新手请卡尔吃了个饭,那段时间一直跟卡尔,后来又攀上了杨阳。
“你这个屌教他太多了!”波仔说。卡尔想,怎么做都只是他个人的造化。现在他也会不遗余力地教这些年轻人。只是,他们的起点确实低了,都没受过高等教育,又在一家贸易公司!
第二天他就跟着叮当去跟单,卡尔走路快,走老远才发现叮当那下了,他只好站那等,这小姑娘扎着脑袋,两个肩膀上都背着布袋——这真是难以言说。
客户是家做美容的公司,女老板浓淡相宜,说话干练,“是个老游击队员!”卡尔想。
回来,卡尔把叮当训一通,那姑娘默默听着,很认真。那项目签下来,过了一个月卡尔去收钱。
“你们叮当可真厉害,现在都会画‘泪痕妆’了!”女老板哈哈笑笑。
卡尔晚上开会时细看,果然叮当眼角,撒了点点金粉似的东西,原来这就是泪痕妆,卡尔哪里知道!卡尔知道的是,这叮当看似不起眼,却非常勤奋,信息量很大,从不缺单——这是业务员成事的充分条件,也是卡尔自身欠缺的,所以他愿意倾力以助。
另一个叫燕子的女业务员也以勤奋出名,燕子浓眉大眼,大饼子脸,身形粗实,每回回公司脑门上都是大颗的汗珠子,所以她总是拿着手帕,真正的挥汗如雨。如果叮当是巧的话,燕子就是拙,是那种叫人感动的质朴,是那种即便是骗子也不敢撒谎的那种人。卡尔觉得这种人就是公司之宝。
另一个卡尔欣赏的男业务员叫阿炜,阿炜沉然寡言,外相文静,说话悄言细语,这人看不出他在做什么,但是他的单成功率很高,也比较有价值,阿炜的言语举止总是很得体,卡尔觉得有的人天生悟性。
除了这三人其余都平常。
叮当的第二单是北环边上的审计署,卡尔不知道叮当怎么找到这单的,因为既无装修也无公开信息。经办人是个乐呵呵的小伙子,叫刘成,是个毕业没两年的大学生,定合同时伍英杰也在,忙完一起去吃饭。跟伍英杰久了,卡尔发现他做业务最强的能力是喝酒——喝好了别的都好说。
刘成是贵州人,爱喝也能喝。
“审计署这样的单位找你们应届大学生?”对卡尔而言,审计署神秘而沉重。
“大学生单纯啊,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刘成呵呵笑着,两眼看着卡尔。大家都对审计署感兴趣,伍英杰已经跟刘成喝上了,喝酒都有暗号,这暗号对上了。
“审计招的人都是那种简单没背景的,当官的家庭不行,家里很有钱的富二代不要。有的案子还要地域较远的来查!”
卡尔想,这里面也许有保密性质。这刘成大概是憋久了,看上去毫无诚府,还是采购经办人呢。
这刘成跟伍英杰你来我往,卡尔见刘成这么年轻,能与伍哥抗衡,也算厉害!
“当然学生有最大的不足,那就是心太软。有回我们去查一家银行,到财务科,那出纳抱着保险柜哭啊哭,就是不开,哭得我们都伤心了,帐上倒没什么大问题,撤了,回来后被主任大发雷霆骂一通,吓傻了,于是马不停蹄回去杀个回马枪——那老总和财务还正开心呢,后来——所有人跟帐都带走了!”
刘成的脸已稍稍泛红,也许他还没喝过这么多酒,也许他今天开心,两人都快到一斤了。
后来刘成走出去,蹲到墙角,不过他很快又回来了,两人又喝了两杯,这年轻人,有点意思。卡尔很少见到客户中有这么坦诚的。这也算是一种天性,就像小时候过家家,大家假戏都做得真,后来长大了,真事都做假了。
卡尔待了三个月,公司算是基本稳定,但也只是勉强维持基本费用。卡尔自己也做些小单,并行不悖,倒是酒量,在伍英杰的浸润下,竟然有了增长。
阎荣打电话来,说他已从京都市调到江城市,筹建江城分公司,装修即将动工,家具的事情要卡尔参与。
安排好公司的事,卡尔便出差到了江城。
久未见到阎荣,阎荣更加干练,两人寒喧一番,谈到家具配置,阎荣忽然面色沉重。
“咱们兄弟一场,实话实说,我他妈混到这份上,真心不容易,千万不要害我!”
阎荣盯着卡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