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的两人在一处茂密的杂草里躲了半天都没听到什么动静。
陆辛夷问:“贵叔,我们要躲到什么时候?”
贵叔想了想回:“我也不知道,再等等吧,要是还没人来,就只有三种可能。”
“哪三种?”
“第一种,黑衣人把那些人都杀了,他们觉得我们无关紧要,已经走了;第二种,双方死绝,无一活口;第三种,那位大人胜利了,现在已经撤离。”
陆辛夷:“……”
于是陆辛夷问贵叔要了那把匕首,开始挖茅草根。
“东家这是干什么?”
陆辛夷:“我觉得还有第四种可能。”
“什么可能?”贵叔问。
“可能黑衣人死绝了,然后开封府的还有活口,那些活口都受伤了,躺在那等着我们去救,从此以后我们就跟开封府搭上关系了,就不怕那些人惦记我们的配方了。”
陆辛夷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不但挖了茅草根,还在周围找到了蒲公英跟小蓟,这些都是常见的止血良药。
对了,那箭头上有毒,还要解毒的。
她再一次感谢自己当年下乡挂职,认识了一些常见的草药。
蒲公英就能解毒,但不够,她找了一圈,找到了紫花地丁跟青蒿。
虽然知道不一定对症,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陆辛夷挖了一大把草药,感觉过去有一刻钟了,对贵叔道:“富贵险中求,我们不求富贵,我们能靠自己的双手挣来这富贵,但得有人护着,所以,贵叔,我们赌一把,堵开封府的大人们等着我们解救。”
贵叔闻言就劝:“过去这么久了,就算他们还活着,那受伤了没人帮忙,估计血也要流干了,要不还是等等吧。”
陆辛夷一听不干了,未来靠山的血可不能流干啊。
救命之恩她不敢再图以身相遇了,但要给她当靠山啊。
想到这里,陆辛夷道:“走……”
说完不顾贵叔的反对,站起来一手抓着草药一手抓着衣摆就是一路狂撩。
被晒得干燥的官道上,因为她的奔跑带起一阵灰尘。
贵叔没办法,只好追上去。
两人跑到松树林边,见驴还在,正在啃草呢,看到他们来了,还嗯啊了一声打个招呼。
陆辛夷大喜:“驴还在,这么看来可以排除第一种了。”
贵叔也认同。
“现在进去?”
陆辛夷点头,找出水囊将这些草药冲洗了下后垫着脚往后退。
贵叔不明所以,也放轻动作跟着她往后退。
大概退出了一百米后,陆辛夷手里举着草药,大喊大叫:“大人别怕,草民这就来救你们了。”
举着草药的陆辛夷就跟举着炸药包似的,一脸的慷慨往树林里冲,给贵叔都看不会了。
贵叔:“……还得是你啊东家。”
贵叔拉着驴也往里冲:“大人们别怕,我们来了。”
贺辞年躺在地上,昏昏沉沉间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他吃力地睁开眼睛,找到声音的方向后,就看到有人冲了过来。
有人来了……
他先是心头一喜,接着又是一紧,听声音似乎是之前路上那两个人。
之前没多想,现在吃了大亏,就觉得这两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不然怎么恰好碰到他们,然后就遇袭了,然后他们还跑了,现在又跑回来了。
嗯,之前故意提醒,肯定也是在试探自己。
贺辞年眼睛已经能看得清了,见真是他们,挣扎抓着手里的匕首想起来,结果就看到冲在最前面的那人忽然一个大马趴,摔在地上了。
“东家……”贵叔急呼。
陆辛夷呸呸了好几下,才把嘴里的土给吐掉,然后爬起来搓揉膝盖,狼狈的很,嘴里还喊着:“好痛好痛,肯定破皮了。”
贺辞年:“……”
他决定撤回刚才的分析,应该没有这么蠢的贼吧?
陆辛夷就是故意摔的。
她也怕这位脑子不太灵光还有点衰的大人胡思乱想把自己这个友军划拉成了敌军。
再一个就是,人家都躺一地了,自己还能活蹦乱跳,不挂点彩怕这位大人心里不平衡迁怒他们。
别到时候靠山没找到,被打成黑衣人同伙喜提开封府几日游,可就亏大了。
所以才有了那个大马趴。
她一边嘶嘶喊疼一边冲到贺辞年身边。
贺辞年的胳膊上被划拉了好几个口子,陆辛夷立刻道:“这位大人,我找来了止血的草药,这个是茅草根,这个是蒲公英,这个是小蓟,紫花地丁,都是止血解毒的,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贺辞年:“你们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怎么知道我们中毒了?”
别以为他没看见。
陆辛夷吐槽:她就说这人脑子不行吧,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废话,再啰嗦几句,那些躺着的大人们,估计就得走一个。
“大人,我手无缚鸡之力,留下来肯定是给你们添麻烦,你们可是开封府的人,难道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两个无辜的小老百姓死在那些坏人手里吗?”
“那肯定不能够,你们开封府可是我们京城老百姓的守护神,你们肯定得分出人手来保护我们,这样你们可不就更明显了吗?所以我们这才跑的,不给大人们拖后腿就是最好的帮忙了,至于毒,我驴车上的羊肉也中招了,一看就是有毒。”
贺辞年被她这一顿说,也觉得有点道理:“算你说的有道理。”
然后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就是想不起来。
陆辛夷也不跟他辩解:“别说了,快止血吧,不然万一又来人了可如何是好。”
贺辞年没说话了。
陆辛夷从驴车上找来一根棍子跟一块板,将这些草药碾成糊状,给贺辞年上药。
因为没有绑布条,陆辛夷提议将贺辞年里面的白色亵衣给撕了,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为什么撕我的?”
“因为您是大人,您穿的衣服料子好又爱干净,我们是粗人,好几天没洗澡了,别到时候……”
她衣服撕了可没得报销,她可穷呢。
贺辞年立刻道:“撕吧。”
撕是撕不动的,是用贺辞年的匕首给割开的。
给他包扎好,贵叔那边也已经找到五个还有气的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中毒还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不醒。
两人好一顿忙活,才给那五人的伤口都裹上了草药。
有没有用两说,但能做的他们都做了。
“这里不能多留,得赶紧离开。”贵叔道。
“这些人怎么办?”陆辛夷问。
大概是血不流了,贺辞年觉得脑子没那么昏了,可以思考了。
“你骑过马吗?”他问陆辛夷。
陆辛夷点头。
之前她去过西藏,在那边的草原上骑过马,虽然只有十分钟,但也是骑过的。
“你骑着我的马,拿着我的腰牌,一路往开封府去,记住,到了城门口一定要大喊,就说我们在这里遇袭了,全死了。”
陆辛夷:“……那万一城门口有他们的同伙呢?”
那她不得噶啊……
果然这富贵,不是那么好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