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张维贤出了北安门后,调整了一会儿情绪后,朝迎上来的管事说道:“回家!”
说完,在管事的牵扶下,登上了回家的马车。
十多分钟后,马车在英国公府大门前停下,英国公刚探出头,就看到了已经等候在此处的长子张之极。
在他的牵扶下下了马车后,两人一路来到张维贤的书房。
待挥退送来热茶的下人后,张之极急迫地问道:“父亲,媖儿的事情如何?”
张维贤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水泥钢筋生意的事情,陛下愿意跟新城伯打声招呼。至于陛下对媖儿的态度,为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皱了皱眉头,揉了下太阳穴后,张维贤继续说道:“陛下倒是夸赞媖儿聪慧、博学、懂事,但看他那样子,又不完全像对媖儿有男女之意!要不,你先让你夫人试探下媖儿的心意?要是无意,咱就当此事没发生,若是有意,为父再想其它法子。若陛下与媖儿真的互相有意,正宫只怕十分困难,你们要早做心里打算!”
张之极听自己父亲如此说,也跟着纠结了好一会儿,之后用力地呼出一口气道:“是,父亲,孩儿明白了,我去劝下夫人!”
说完,皱着眉头起身走了出去。
自从昨晚回到自己闺房后,张世媖就有点闷闷不乐,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就是对很多事情提不起兴趣。
而身边伺候的丫鬟,换成了鸳鸯,而昨晚随她出去的小喜鹊,此刻正在外间躺着养伤。
这时,张之极的妻子,同是武勋出身的嫡女,笑容满面的走近了女儿闺房,看了眼四周的丫鬟后,走近闷闷不乐的女儿。
张世媖看到走近的母亲,赶忙起身行礼道:“女儿见过母亲!”
“坐,坐,母亲就是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一些事情!”张世媖母亲温和地说道,并伸出右手轻轻拉住张世媖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张世媖用力挤出一个笑容道:“母亲,您说,女儿听着呢!”
张世媖母亲轻拍了下张世媖的手背说道:“还是那么猴急,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得了!”
“母亲,您取笑我!”张世媖害羞地转过头到母亲的另一边。
“我们女人,迟早都是要嫁人的,母亲当年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嫁给了你父亲,媖儿也快要十六了,一眨眼就长大了!”
张世媖母亲抽出手帕,擦了擦泛红的双眼。
张世媖见此,赶忙转过头朝母亲说道:“母亲,女儿能不能不出嫁,一直守着母亲和祖父!”
“傻孩子,一直不出嫁,那不就成了老闺女了,而且你祖父与母亲迟早是要离你而去的。嫁了人,就有自己的相公、子女了,他们将会继续陪着你,娘要是不嫁给你父亲,怎么会有你和你兄长呢?”
张世媖母亲温柔地抚着张世媖的头发,一边抚,一边笑着说道。
张世媖低着头,低声说道:“母亲嫁给父亲,父亲能疼你、珍惜你,女儿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不是也能像父亲一样疼我爱我。而且,女儿也舍不得离开祖父、母亲和父亲!”
“放心吧,祖父那么疼你,你父亲虽然平时对你严厉了点,但心里也是非常疼爱你的,他们一定会帮你选一个人品上佳的夫婿的。”张世媖母亲安慰道。
“好吧!”张世媖低声回道。
“对了,昨晚你见过的朱公子,你感觉怎么样?”张世媖母亲突然问道。
“什么怎么样,人家是当今圣上,女儿哪敢随便评论!”张世媖越说声音越小,后来干脆把头都低了下去。
看女儿这个样子,张世媖母亲已经猜到了五分。
捏了捏她的手,继续说道:“为娘只是想听听当今圣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悄悄告诉母亲,母亲不会说给其他人听!”
张世媖听自己母亲如此说,只好开始回想昨晚与朱由校相处时的场景,越想画面越清晰,脸也不自觉地开始发红了起来。
面对着母亲殷切的眼神,张世媖认真组织了下语言,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朱公子个子高高的,比大哥要高一点,虽然比较瘦,但却是十分的精壮,眼神很精神,说话语气比较温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霸道不讲理。从他破格任用宋应星等几位并不是进士出身的官员可知,他用人上面是不拘一格。至于他登基后严惩了不少犯事的官员与士子,说明他英睿果敢,而不是畏缩不前、拖泥带水!”
张世媖母亲见此,哪还不知道自己女儿对当今圣上非常有好感,内心叹了口气道:“媖儿,为娘虽然不太清清楚圣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咱家与新城伯合作的四海日用、水泥、煤球与煤炉,都是圣上通过新城伯恩裳给咱家的,这些生意的真正东家,也就是你刚说的朱公子的。此外,你我现在手上戴的手表,也都是他找人做出来的。
另外,你父亲训练士兵所用的火枪与望远镜,以及你的两个兄长能前往西山武学学习,都是你祖父向圣上求来的。
圣上除了你祖父掌管的京营与边军,还有他自己组建的十几个营的禁军!
为娘跟你说这些,就是为了让你了解咱们的圣上更多一点!”
张世媖看了看手上的手表,又看了看摆在梳妆台上的香水与雪花膏,最后眼神落在了闺房角落处取暖用的煤炉,不禁回想起去年父亲为了隐瞒煤炉来源于他,生平第一次骂了自己。
原来自己的生活,早就处处充满了朱公子的身影,但想起前年的被骂与昨晚的被欺骗,张世媖噘着嘴说道:“母亲,朱公子可坏了,前年父亲为了帮他隐瞒煤炉的事情,居然骂了女儿,还不让女儿去正堂,并且让母亲督促女儿温习《女戒》与《女训》。
昨晚更是欺骗女儿,说他是什么宛平县的书香世家公子,年纪轻轻就协助他父亲处理家业,还说要帮女儿介绍新城伯生意给女儿。
哼,他可坏了!”
张世媖说完,还用手狠狠地拧了拧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