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你去将铜镜拿过来,给你主子照一照!”
苏明远声音冷沉!
王婆子冷汗涔涔,不敢多话,去妆台拿了个二十公分大小的铜镜过来,举在苏老夫人面前!
镜子里,苏老夫人头发松乱,眼神很利,随着脸皮抖动,整个人看着跟个疯子没什么两样!
“母亲,你自己看看,齐大夫可有说错?”
苏老夫人虽然撒泼,拒绝去看镜子,可却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偷瞧过去,瞬间便冷静下来!
自己这个形象让人瞧见,可不,就真的是疯子一个!
他脸皮抖了抖,眼角不停的抽搐,终于按耐下来,正襟危坐在雕花大椅上!
苏明远看自己的母亲终于冷静,这才冷冷道:
“王妈,你且出去看着,任何人不许靠近!”
王婆子神色一肃,忙将伺候的下人都打发出去,自己也退了出去,兀自往远处还走了一截,只怕听到不该听的话,到时候,自己这把老骨头连明天的太阳就都见不了!
屋内,一片窒息过后,苏老夫人犟儿子不说话,再也沉不住气,色厉内荏道:
“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你知不知道?你若是真让那老匹夫给我证成狂症,你便是大逆不道,天理难容!”
苏明远嗤笑一声,不急不缓:
“母亲,你大概忘了,当初父亲留了两道遗训,儿子能许你上蹿下跳,也是看在你是我亲生母亲的份上……”
斜睨一眼,那如看小丑的眼神,刺痛了苏老夫人的眼睛,不禁咬牙切齿道:
“我即生养了你,你便该事事顺从于我,哪有当儿子的狠心把自己的母亲撵回老家,哪有当儿子的狠心让自己的母亲当了疯子……你就是个不孝的逆子……”
“哈哈哈……母亲,儿子最后再叫你一声母亲,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失去了记忆?从你生下我,你何曾把我当你自己的亲生儿子,父亲常年不在家,你将我扔给奶娘,十天半月见不了你一面……”
苏明远眼里全是悲愤,虽然这么多年过去,平素便不去想,怕心脏再次刺痛!
“难得见你一面,非但得不到你的疼惜,你对我不是打就是骂,我颈骨上的这块疤,你还记得吗?……”
苏老夫人,被儿子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悠悠往事,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明明当初,她并不愿意嫁给苏老侯爷,可她的嫡母,老梁国公夫人亲自牵线,还亲自去了宫里,求了圣旨,将自己许配给了苏老侯爷!
苏老侯爷虽然当初也是一表人才,可那个时候,身为国公府的庶小姐,她也是集百般宠爱于一身,那个时候,她心里也有自己爱慕的人才!
只可惜,再受宠爱也不过是个庶女,自个的婚姻由嫡母掌控,就算再不愿意,去父亲那里反对了几次,反而被父亲呵斥回去!
呵呵,迫于无奈,她才嫁到了兴安侯府!
原本想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刚刚有了身孕,侯爷便随军出征!
苏老夫人眼神飘忽,她想起了那个翩翩的佳公子,那是自己心仪的初恋,就因为家世不好,便被父母横加干涉,成了一对被棒打的苦命鸳鸯!
想起了那段美好的时光,两个人几乎每天都腻歪在一起,直到有一天,陪嫁过来的丫头,趁着回梁国公府之际,将事情举报给了国公夫人!
后来,她的那位公子从此消失无踪,自己一度颓废了许久!
她恨自己,如果当初坚持不与老侯爷圆房,就不会怀上老大,也许,她便会跟着自己的心上人远走高飞!
所以,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恨之入骨,生下孩子后,一刻都不想见,他不只是恨侯爷,恨苏明远,更恨梁国公府的每一个人!
直到那一年,在踏青的路上,马车坏在半道,又遇见了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弟弟对自己还是那样的依恋,那种感觉超出了正常的姐弟之情,身为女子,他自然也敏感的觉察出来!
当时,弟弟也不过才十五岁,长的人高马大,一表人才,是京中贵女的梦里情人!
弟弟对姐姐格外疼惜,眼里满是情意!
苏老夫人早已扭曲的心理得到了慰藉,不知不觉,与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弟弟发生了关系!
那个时候,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梁国公府,两人在外面自己的私宅相会,老侯爷,在外从军打仗,两人在自己的温柔乡里蜜里调油!
那是他们最幸福的一段时光,直到老侯爷回来,她才发现自己竟又有了身孕!
即便是后来喝了催产药,假装作摔跤早产,生下了老二,可老侯爷还是发现了端倪!
从那以后,他便断了与老国公爷的联系,也是从此以后,夫妇二人便各自分房居住!
往事如云烟,一晃便是几十年,她对老侯爷的憎恶不减反增,对老大更是非打即骂,刻薄至极!
老二的容颜与老国公爷容貌有五分相似,她自然对老二宠爱有加,侯府里的一切她都想给予自己的老二!
苏明远看着母亲那飘渺恍惚的神色,冷笑:
“母亲,您还是趁早死了心,你若想让二弟一家安安稳稳的活下去,过两天便老老实实回祖祠去,否则……”
苏明远不再说话,眼底释放的是无尽的杀意,直让苏老夫人头皮发麻,后背冒起了冷汗!
她知道自己的大儿心性沉稳,在朝堂上极有威望,可她却不信大儿会兄弟相残!
此刻,看着苏明远眼中的狠戾,她相信了,自己这个儿子,没有表面上那么的,人畜无害!
他只是没有把手段用在家里,也是大家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
苏老夫人此刻不停的冒着冷汗,闫里全是慌张,掏出帕子自顾自的擦汗,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我也是疼你的,只不过是习惯于此,并不是真心要如此对你……我……我也想对你好的……”
苏老夫人此时彻底怕了,若老二真的被害,谁又能知晓是老大的手笔?
老大的正直名声在外,若真做出个什么事来,她这老婆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算是看出来了,老大一家都不是省油的灯,每次都是二房的人吃亏,没有一次占了便宜,亏自己还觉得,法子没用对,隔三差五的使劲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