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情根深种
作者:楚环山   三流学渣的疯神路最新章节     
    高志远是学环境科学的,研三,大薛冰三岁,大学里声名远播。专业的名声自然不必说,关于他的传闻挺多,人如其名,喜欢户外运动、探险之类,号称疆大贝尔。
    每年寒暑假都不肯安分,要看看外边的世界,比如两年前曾独自一人闯过罗布泊,一年前去过珠峰,当然只不过是在珠峰大本营待过几天,可这已经很难得了。
    毕竟这年头,登顶珠峰不是单靠勇气就能够实现的,那对他是苛求。因为热爱户外运动,高志远肤色有些不那么鲜嫩,于是得了黑马王子的外号。
    薛冰觉得高志远还不错。之所以不认为他优秀是因为高志远家庭条件很优渥,如果富二代的称号越来越趋向于贬义,她会不介意将他归入富二代之类。好在高志远并不以优越的条件为傲,心仪的对象面前多少卖弄一下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恋爱会拉低人的智商,薛冰以前会自信自己是个例外,但显然她有些过分的自信,渐觉自己在沦陷或即将处于沦陷的边缘,一个明显的例证是她答应了高志远的邀请,今年“十一”一起去藏区探险。这样的远行,你要想说期间不会发生点什么,那绝对是自欺欺人。
    人是不折不扣的矛盾体,薛冰既有些期盼又有些犹豫,恨自己答应的太轻率,却又不肯否认内心的渴望。
    略有些魂不守舍的过了两天,等到出发的日子了,高志远突然有急事没办法赴藏,为了弥补这一亏欠,高志远给她推荐了一份翻译的临时工作,报酬不菲。
    薛冰虽然很失落,但还是接受了高志远的弥补,她不是那种死缠着人不讲理的小女生,况且家庭条件并不好,每年的假期她都要勤工俭学。
    可没想到,原本是四天三夜的云南西方版纳游,却被突然出现的人贩子拐卖到了泰国。她经常上网,知道那些泰国黑帮分子贩卖人口的行为是有多么的可怕,她被关在冷肉库房里,在无边的黑暗中无助的悲泣,她知道自己的人生将会定格在22岁。
    然而那个男人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回校的这两天时间里,她脑子里唯一出现的画面,是一位披着金甲圣衣,手执长剑的盖世英雄,毫无犹豫的向射向她的子弹冲去,然后是满眼的鲜血。
    情节或多或少有些臆想的成分,这是每一个追求浪漫的少女不可免俗的梦想,但大体并没有虚构的成份。
    高志远在万人瞩目下向她表白,怎么可能不让她心动,但偏偏在心动的瞬间,她想到的更多的是那个替她挡子弹的盖世英雄,她想知道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是不是也愿意为她挡子弹。
    可惜让她失望了,她嘴角泌出一丝苦笑,笑自己的倔强执拗,在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
    年轻的心从不肯安分,芝麻大点的事情也能够做成铺天盖地的热搜索效果,而这场盛大、浪漫、万人瞩目却又无疾而终、虎头蛇尾的表白,又怎么可能被忽略。
    黑马王子浪漫表白,冰雪公主无情拒绝,在最短的时间里成为了整个南疆大学最热门的话题。
    随着大街小巷各类漫天飞的小道消息不断出现,话题的方向渐有被带偏的趋势。
    先是有不具名人报料,黑马王子与冰雪公主其实早就在一起了,甚至有人在贴吧里晒出了一张图片,在某个浪漫的傍晚,细雨绵绵,王子与公主相拥而吻。尽管随后被指照片是p出来的,但很多人相信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然后又传闻,冰雪公主在十一期间去过一趟云南,回来之后就拒绝了黑马王子的表示,显然这云南之旅中,有可以无限想象的故事。
    传闻引起了校园的两极分化,有的人痛心疾首,圣洁的公主形象在他们眼里崩塌,有人则振臂扞卫女神的形象不受玷辱。
    话题再热,终究会有消于平淡的一天,然而这场浪费表白却以独有的形式,显示他持续而久远的影响。在以后的很多年里,当一位男生向一位女生表白时,不会再说“我爱你”三个字,而是深情凝望,然后山盟海誓:“我,愿意为你挡子弹!”
    没有人能够证明这誓言的真假,因为没有这样考验的机会,但效果却并不差,并因此而造就了许多有情人终成眷属,是这场无疾而终的浪漫表白最后的遗产。
    高傲的高志远不会第二次弯下他高傲的膝盖,他继续引领着南疆大学对于王子的准确定义,并吸引无数虽然伤心欲绝却又绝处逢生的少女悸动的心,等待着有那么一天,那个曾经拒绝过自己的女孩子在他面前痛哭流涕,乞求他的原谅。
    要不要原谅她?高志远设想过很多回,但没有答案。
    也许答案永远不会出现,因为薛冰一直没有找过他。
    那场拒绝让薛冰成了为整个南疆大学的名人。
    尽管在这之前,他已经被许多男生奉为梦中情人,但她的影象并没有达到现在这样的高度。
    走在校园的路上,她会收到许多异样的瞩目,大家突然发现,这个敢于拒绝黑马王子的女生,竟然那样质朴、那样恬淡、那样让人黯然神上,这让她的人气急剧飙升,冰美女的外号不仅被固化,更升级为南疆大十大校花之首,毕竟南疆大是高等学府,学子们的评价标准更阳春白雪一些,不会单纯以穿着打扮是否引领潮流来作为依据,略带伤感的气质更符合他们不可拘束的想象力。
    薛冰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但闺蜜们感觉得到,邱晓琳问她是不是后悔拒绝了黑马王子,否则为什么闷闷不乐;周子妍向她推介了许多帅哥,其中不乏南师大、南科大的校草,可连自己对比一下,似乎这些人都稍逊高志远几分,薛冰那里更没什么指望了,为此她神伤不已;闫菲神经大条,但有一天她突然问薛冰,是不是在怀念某个人。
    薛冰急忙摇头,但显然她摇的太急了点。
    时间会冲淡记忆里的悲伤,转眼半年过去了。
    薛冰似乎已经记不清那个人的相貌,有时候她突然会有一种怀疑,自己记忆里的那些片段是不是真实的存在过。
    但很快,某个偶然的瞬间,比如下雪、比如一场电影、比如一则不起眼的关于泰国的新闻报道,都会毫无征兆的将她内心隐藏的一些东西勾引出来,明示曾经存在的不容否认的证据。
    回国后,国内的新闻媒体里对于被贩卖妇女的解救事件铺天盖地的报道过一阵子,但这事情与薛冰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在回国前,就和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谈过话,签订过保密责任书,关于她被绑架的经历不得向任何的泄露,尤其是关于那个神秘的男人。
    泰国的黑暗可怕的经历,薛冰深深的藏在了心底,就连最知己的朋友也没有半点的透露,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在云南当了一回英语导游,为了多赚点钱而没有第一时间返回学校,校方甚至还叫她谈话,如果不是因为她一向学习成绩突出,搞不好会因为无敌旷课而背上一个处分。
    为了抹掉这些证据,薛冰给自己的日程安排的很满。
    但她越想忘掉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反而在她的记忆里越发的清楚,渐渐的侵蚀她的生活。她走在校园里第六感总出来做怪,感觉有人在她后边盯着她。
    在课堂上,她会突然掉过头看向窗外,当然窗外什么都没有;在夜半无眠时,她会突然间爬起来,也看看窗外,当然除了一片漆黑之外,也什么都没有,在食堂、在去往医院或者返回宿舍的路上、在一切不经意间的心血来潮中,她总怀疑有人跟着他。
    这肯定不是高志远,那是个高傲的人,表白失败后几乎就淡出了薛冰的视野。
    是几乎不是完全,是因为高志远依旧是整个南疆大的明星,前些天他竞选成功下一届学生会主席,在竞选演讲中,他演讲的主题是关于失败与成功,薛冰没兴趣来讨论这个话题,但学校的贴吧里热闹非凡,传言高志远官场的胜利源于情场失败后的奋发。
    因为签过保密责任书,关于泰国的一切经历,她都没办法向别人诉说,哪怕是她的室友、她的闺蜜。
    无处排遣的苦闷只能深深的郁结在心里,薛冰肉眼可见的在消瘦,这让邱晓琳一众好姐妹看在眼里,邱晓琳是这方面的专家,薛冰的症状是失恋综合症。但问题是冰美人压根没恋爱过,哪来的失恋。
    她们武断的认为薛冰是因为后悔拒绝了黑白王子的求爱,失恋的苦总是那么刻骨铭心,当然了,忘掉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是爱上另一个男人,于是她们想方设法给薛冰寻找恋爱的对象、创造恋爱的机会。
    “他们都很好,但他们愿意为我挡子弹吗!”薛冰却执拗到不可救药,她恋爱的标准不是帅、不是有才华、不是温柔体贴和善解人意,几乎无法达到的高度这让一众姐妹们犯了难,难道每一个追求薛冰的男人都得找一把枪过来,冲着自己胸口来一下,然后告诉薛冰,嫁给我吧!
    嫁给鬼还差不多!
    “她莫不成是病了?”邱晓琳说,这个结论得到了闫菲他们的一致同意,如果不是心理上出了问题,薛冰怎么会死抱着那么个标准不肯放弃,于是她们苦头婆心劝薛冰,不是劝他放弃那条标准,而是去看心理医生。
    薛冰也觉得自己病了,泰国的那场经历只能算是一场梦,她不能把自己陷在梦里拔不出来,于是在姐妹们的陪伴下来看心理医生。心病得用心药医,薛冰紧关着心门不肯打开,这治疗的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偏生就在这时,那个愿意为他挡子弹的男人,竟然真的出现在了他面前;但这个为他挡子弹的男人,在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一句粗暴的滚开。
    薛冰是个放得开的人,至少她自己这样认为,她恍若做梦般的傻等了半年,也许就是在等待这一句滚开,于是她立即转身要走,可就在转身的瞬间,她看到了叶帆的异常,脸红到如同要渗出血来,眼睛里冒着青绿的光像是要吃人似的。
    这画面何其熟悉,正如她第一次看到叶帆时的样子,在冷库里不知道几百头的冻猪肉大战之后就是这样。
    “你,你没事吧!”薛冰不退反进,一把扶住了叶帆让他坐了下来,飞速将自己背上的背包扯了下来,右手直接伸了进去。
    “操,我让你滚开!”叶帆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发狂的边缘,强忍受着最后一丝理智骂道,话音刚落,一只左手却直接向薛冰咽喉抓去。
    薛冰那颀长如润玉般的玉颈,在叶帆眼里化成虚空中的阴笑,诱惑着叶帆滑向魔鬼的地狱,要将那阴笑一把扯碎。
    就在叶帆要将薛冰玉颈扭断的前一刹那,一股冰凉的刺痛从他脑门顶上贯了进去,叶帆灵台瞬间一清,这一爪就停在了薛冰颈下,力道一消,手掌便不受控的下垂,摁在了薛冰胸口。
    薛冰脸色一囧,却不敢用手去拨打,高举着双手,将两针寒针同时刺进了叶帆太阳穴。
    “喂,你干什么呢?把你的脏手拿开!”叶帆刚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圆脸微胖的女生,叉着腰满脸怒气地站在叶帆身后,狠狠地瞪着叶帆;旁边还有一个身量高而苗条的女孩,反手从头顶上树上扯下一根柳条,一咬牙就要往叶帆脑袋上抽来。
    “闫菲,别乱动,冰丫头给他治病呢!”第三个女孩温柔可亲,拉着苗条女孩劝道。
    “抽的这是这种无耻的混蛋!”闫菲骂着,手里的柳条却放了下来。
    此时,薛冰已经将七八根寒针插入了叶帆的脑袋上,将他打扮成个刺猬,等插完了最后一根针,这才唉哟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擦着脑门上渗出的香汗,笑若初春雪融,喜似柳芽初绽:“菲儿别生气啦,他可不是故意的!”
    三个好姐妹瞬间石化了,冰美人啥时候对一个陌生男人这般回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