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压低声音。
    “还是四块五，四块真不行。你拿二十件，我只能给你按零售价。”
    大妈：“批发啥价？”
    沈棠：“四块一件，一百件起拿。”
    大妈：“这、这么多，那还是四块五吧。
    我明天先拿二十件，我再试一天，要是效果好。
    等我倒腾倒腾钱，我在你这儿进一百件！”
    沈棠：“好嘞，那我等您的好消息，您一看就是能干的，肯定没有问题的。”
    大妈姓史，史大妈留下地址走了。
    李娟又又又震惊了。
    “一下就卖了二十件？这又是啥情况啊？？”
    沈棠给她解释了前因后果。
    李娟呼吸都重了。
    “沈棠，棠姐，你说我能不能让我男人联系联系，我卖一批到我老家去？”
    沈棠：“可以啊，你要像刚刚那个大妈那样拿货吗？我可以给你一个最低价。”
    李娟：“不，算我的销售额，我不拿货，我拿提成。”
    一个是她没有那么多钱拿货。
    另一个是她想长久跟着沈棠干。
    沈棠：“行，没问题。”
    接下来源源不断有顾客被吸引过来，沈棠滔滔不绝的跟客户介绍。
    李娟在一旁支棱着耳朵，拼命听拼命记。
    她只恨自己今天出来没有拿笔记本和笔。
    要不然她能把沈棠的话全部记下来，全文背诵。
    看着沈棠卖得这么好，李娟更加有信心了。
    她只要好好跟着沈棠学，肯定也能卖货挣钱的。
    一条牛仔裤卖二十块，她拿百分之五的提成，能赚一块钱。
    她虽然没有沈棠那么厉害，但是哪怕一天卖出去一条，一个月就是三十条。
    三十条提成就是三十块，加上底薪，一个月就是六十块。
    李娟越想越是激动。
    沈棠又送走一波顾客。
    “娟姐，我去下厕所，你一个人行吗？”
    李娟拍拍胸脯。
    “你放心去吧，没问题，我都学的差不多了。
    要是有拿不准的，我就拖着顾客，拖到你回来。”
    她感觉自己强的可怕。
    沈棠点点头去公园里头上公厕了。
    李娟一个人守着摊，没一会儿，来了两个小姑娘，一个长头发，一个短头发。
    “这衣服咋卖啊？”
    李娟紧张的吞了下口水，努力挤出一个自然的笑来。
    “这汗衫六块钱一件，牛仔裤二十二块一条，不要票。”
    她感觉自己这辈子说话声音都没有这么温柔过。
    长头发姑娘：“你这什么裤子？怎么这么贵？”
    这题李娟会。
    “我们这是正宗的羊城货，四九城头一份儿，大街上就没有这样的。
    香港电影明星穿的就是这种，非常时髦，你穿上就是明星同款。
    你摸摸料子，多敦实啊，穿个十年八年都不会坏的。”
    短头发摸了下。
    “料子是挺厚的，我们要两条有优惠吗？”
    李娟可是实在人。
    “有，两件的话我直接给你一个最低价，二十块一条，两条就是四十。”
    长头发不满意。
    “就优惠两块钱算什么优惠啊，再给我少点，十五块钱一条，我们两个都要。”
    李娟连连摆手。
    “十五块可不行，我们老板赔都要赔死的。
    我们老板都是卖二十二块的，最最最低就是二十块了。
    低于二十块我们是要赔钱的，赔钱我不能卖的。”
    长头发纠结，“我们还要吗，二十确实太贵了。”
    短头发，“我也觉得有点贵了，要不算了吧，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二人准备撤退。
    李娟急的一脑门汗，想要说些什么留下顾客，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沈棠上完厕所回来了。
    “别的地方没有这种牛仔裤。
    这个是我来回坐六天火车从羊城拿回来的货。
    四九城头一份儿，你在其他人那里是买不到的。
    而且我这里也不多了，今天就这么几条了，卖完我就收摊了。
    明天可能就不来这里摆摊了，你们要是喜欢就拿了吧。
    错过今天，你们很有可能再也买不到了。”
    短头发：“价格就不能再少点吗？”
    沈棠微微一笑。
    “真不能，这个裤子批发价本来就贵，我也就赚个辛苦钱。
    本来单独买裤子我们都是卖二十二块的。
    和汗衫一起买一身，才会便宜一块钱，也就是二十一块。
    二十块我们都没卖过这个价格，我们今天卖了一天都是二十二块一条。
    二十块真是不赚钱，我这是快卖完了，想着赶紧卖完好收摊，才给你们这个价格的。
    要不然二十块我肯定不会卖的。”
    长头发：“二十块好像也还行，要不买一条？”
    短头发点点头，“那我也要一条。”
    二人留下四十块钱，带着牛仔裤走了。
    李娟心里难受的不行，“我是不是很差劲？
    我费了那么半天劲儿，她们还是不买，你一说，她们就付钱了。”
    沈棠：“你跟我说一说刚刚的情况，从她们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开始说起。”
    李娟一一复述。
    沈棠很快心里有数，“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吗？”
    李娟摇摇头，她就是不知道才会如此挫败。
    失败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失败原因，这样下次还怎么进步。
    沈棠给她举例子。
    “你去买白菜，人家说五毛钱一斤。
    你砍价三毛行不行，人家说行，你什么感受？”
    李娟：“亏了，应该砍两毛的。”
    沈棠：“那要是人家说五毛一斤，你说三毛行不行。
    人家说不行，说自己进货都要四毛钱一斤了。
    三毛赔钱还倒贴路费，最低四毛，少了不卖，你什么感受？”
    李娟：“那就四毛吧，总不能让人家赔钱吧。”
    沈棠：“所以，懂了吗？知道自己刚才问题出在哪里了吗？”
    李娟猛的一拍大腿。
    “我知道了，我刚刚降价太快了。
    她们砍价的时候，我不应该立马同意。
    我应该做出十分为难的样子。
    她们说二十行吗？我应该说不行的。
    总之就是应该你来我往这么拉扯个几轮才行。”
    沈棠点点头。
    “对，你很聪明，顾客要的不是便宜，而是自己占到便宜的感觉。
    而你降价太快，会让顾客觉得自己亏了。”
    李娟茅塞顿开。
    “我说怎么有时候去买东西，明明买的也不贵，但就是觉得自己亏了。
    有时候买的不便宜，还觉得自己赚了，原来是这样啊。”
    “那你最后跟她们说今天走了，明天就买不到了，是在骗她们吗？”
    沈棠：“也不算骗，我们明天可能来，也可能不来，但这并不重要。
    我那么说主要是为了制造稀缺性。
    那两个姑娘是想买又犹豫，此时就需要我们推顾客一把。
    给她一个此时此刻马上付钱的理由。”
    李娟：“那要是顾客非得十九才愿意买，我们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