窘迫直窜天灵盖的锦衣脸都红了,方才那一刹那,她都忘了谢聿是要大婚的人了。
那些出现在梦中、幻想里的场景,果然还是不可能成真的,醒醒吧!
锦衣刚告诫完自己……
谢聿就将她护在身后,“是本侯纠缠于她,想问什么,你冲本侯来,不必为难她。”
那样的护短,丝毫不给段玉雪身为未婚妻的颜面,她就算再有教养,也受不住。
“阿聿,你再怎么不喜欢我,我却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段家大小姐,我也有我的尊严和骄傲,你几次三番地如此羞辱于我,不觉得太过分了吗?”段玉雪质问道。
“那也是你自找的。”谢聿毫不客气地回怼道,“别以为本侯不知道你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利用你段家的人脉和在朝势力,想将锦衣扣成顾云逸同党,通敌倭贼?”
“你说什么?”段玉雪瞪大双眼,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还故意让昌王上锦衣所在的船,把顾云逸引到她跟前,不就是想除掉她?”
谢聿从来没想将锦衣卷入这桩案子,但就是这么巧合的,昌王、顾云逸都在王乘风的船上,没有段玉雪的“功劳”,他不信。
“本侯以为,既然是合作,就当坦诚相待,所以给足你自由安排的空间,但你的所作所为,显然辜负了本侯的信任。”谢聿清冷的遂目里,涌出漠然杀机。
段玉雪下意识心慌辩解道,“我没有!我都是按照你说的,把人引回来,根本没做别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巧。”
谢聿轻嗤了一声,“你觉得本侯信吗?若非本侯反应快,早有安排,锦衣现在已经落在顾云逸手中了吧?”
“我……”段玉雪张了张嘴,明白这个时候越解释越错,干脆反其道而行,“侯爷想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但我确确实实没有这个意思,你都警告我那么多次了,我何必挑衅你?”
谢聿冷漠地盯着她,“你最好是这么想的,否则结果如何,你将马上承受。”
段玉雪心下生忌,“什么意思?”
“你会知道的。”谢聿侧身看向锦衣,“你先回去。”
锦衣还没开口,谢聿又看向柴兴,“务必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柴兴点头,“侯爷放心,您不吩咐,小的也会护送好姑娘。”
锦衣都不敢看段玉雪,还处于尴尬之中地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说完就转身离开的她,没有半点停留,反倒是谢聿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至看到她上了船,远离这里,他才看回段玉雪,神情莫测,“等料理完顾云逸,本侯再跟你清算。”
段玉雪心一沉!
什么意思?
他们现在可是在合作!
他这么说话,可不像是要合作,更像是在正式撕破脸。
再联想到他以忙为名,又向礼部提出将五月初五的大婚,延期到五月二十五的作为……
莫不是,他根本没想过要成婚,不过是在钓着她,钓着段家,乃至***和江南氏族?
段玉雪摸不透地望着谢聿远去的背影,高大、挺拔,清冷、无情,好似一座冰山,压得她自觉快喘不上气来了。
“小姐,文渊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护卫担心说道。
段玉雪蹙着眉,“去问问顾云逸怎么回事,主要是探一探他究竟要搞什么,说好的上我们段家的船,他怎么上了王家的?上也就算了,怎么还把这农女放出来了?废物!”
“他恐怕是察觉到咱们在船上的部署了,属下查过,咱们那船上死了几个人,死状都极其惨烈。”护卫推测道,“应该是顾云逸的手笔。”
“这家伙……”段玉雪没想到顾云逸居然这么警惕,“你亲自去一趟,一定要弄死他,并把他手上那些证据毁掉。”
“可您这边……”
“不必担心,我什么风浪没经历过?”
段玉雪相信,在还没彻底搞死顾云逸之前,她对于许多人而言,都还有用,不会出事。
至于顾云逸死后,谢聿想扳倒***,就还得留着她,所以安危其实不用担心。
“还有……”段玉雪眸光一闪地说道,“告诉他,本小姐会给他送一份大礼,请他务必接住了。”
方才和此前一再被羞辱的愤怒,以及那些被压抑着的嫉妒,让段玉雪目中闪烁出狠厉的光。
护卫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您要把那农女送给顾云逸?可是文渊侯那边,只怕不会放过您。”
“做得干净些便是,何况他既然知道***也是段家人,难道就非得是我,不能是她?”段玉雪森然一笑,“去做吧。”
护卫颔首,立即去安排了。
而段玉雪,她可没打算自己对锦衣下手。
也走出密道,上了小船离开的她,直接上了岸。
她很清楚,锦衣“动不得”,谁动,谢聿就会搞死谁。
那她自然要跟父亲大人说啊,他们一心想着将她推出去顶包,她又怎么能让他们善了?
*
岸边,锦衣看着陌生的村庄,问道:“这是哪儿?”
“南城边上的渔村,您要是觉得不习惯,属下送您回南城?”
“不必,先住这儿吧,明早再说。”锦衣看向江上,“他们什么时候会搞完?”
“不确定,但咱们住这儿,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此村是绣衣使原来的据点。”柴兴知道锦衣肯定挂心江上的情况,加上出于安全考虑,才选择遵从了宿二的安排。
锦衣对自己的安危也看得很重,“好,那就去那儿。”
柴兴便牵来藏在芦苇丛里的马匹,两人一前一后策马离开。
等到了地儿,进了村的锦衣立即发现,看似庄稼汉和渔夫的村民,果然不太对劲。
但锦衣还发现,村里有不少妇人,“这些妇人原本也是绣衣使?”
“差不多吧,大多是绣衣使的妻室,也有真正的绣衣使,其实村中多数是退下来的绣衣使,若非特殊时期,是不会启用他们的。”柴兴解释道。
锦衣明白了,谢聿毕竟不掌兵了,不能再去调度绣衣使。
而且,调动绣衣使的目标也过大了些,现在的他是在启用旧部。
思虑间的锦衣走入屋内,眼前却窜出一道白影,直冲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