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死去的同伴
作者:秋意然   净化失败后,重来一次有什么不同最新章节     
    “一只手”凌久时说“一只不断拍玻璃的,不像是活人的手”
    “哦”
    梁永胜摸着下巴思索一会,然后对凌久时说“你完了”
    本来以为他问的这么细会有别的说法,比如看见一点没关系什么的。
    结果居然是这样的结论,凌久时不由得失望中还带了一丝荒唐感,冷笑道“呵呵,真是借你吉言了”
    “哎!”
    等了太久,熊漆没了耐性,远远的喊“你们说完了没有?!”
    “说完了”
    凌久时大声回答,然后指着梁永胜对熊漆说“接下来你想要揍他我是不会阻止的”
    “哎哎哎!”梁永胜手忙脚乱的在后面叫“余凌凌!你过河拆桥啊!”
    “是啊”
    凌久时回答了这句,然后头也不回的爬上灯塔的木梯,将梁永胜的惨叫抛诸脑后。
    现在灯塔里除了罗伯特没有任何一个人,他直接通过起居室的木梯上了顶层的灯室。
    灯室比下层的起居室要小,中心有个巨大的圆柱体通往屋顶的大灯泡。
    圆柱体最下方开了个口子,能看见里面藏着扭在一起的齿轮。
    而那个守塔人罗伯特正趴在口子边上,用一柄沾满鲸油的小刷子擦拭里面的齿轮。
    凌久时一进来就觉得不妙,因为这里的墙上全是一格一格的玻璃窗。
    人站在里面就好像站在玻璃花房中,还没有窗帘。
    如果禁忌条件真的是不能看向窗外,那么今天晚上轮流守塔的过门人一个也跑不了。
    或许禁忌条件不仅仅是不能看窗户这么笼统呢?
    凌久时陷入了沉思。
    罗伯特很快就完成了工作,用一个铁皮盖子将那个口子封住。
    然后他拎着装满鲸油的桶和刷子回到桌子旁边,取下墙上挂着的一个本子,翻开了好几页再用笔记录着什么。
    做完这一切,他也没有回头,像是完全不在乎这里多出来的人。
    凌久时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陡然开始觉得不对劲。
    门呢?梁永胜不是说,出去的门就在这里吗?
    他环视一圈,转身的那一刻才发现,原来门就在他身后的墙上。
    这是唯一没有玻璃的墙体,就在爬上来的洞口活板的后方。
    而且这扇门的颜色和这里的地板墙体都一模一样,要不是上面还挂着一把很大的锁,估计会将它看成墙壁而不是门。
    找到了门,凌久时心里上上下下的,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桌边写着什么的罗伯特,走过去说“您好”
    罗伯特盖上了本子,将其重新挂在墙上,然后收着笔回头问“有事吗?”
    凌久时扫了一眼那本子,封面上什么也没写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我们晚上守塔的工作,具体是要做什么?”
    罗伯特灰蓝的眼睛一直盯着凌久时
    “没什么,你们只需要像我现在这样,坐在这里看着窗外,等到天亮就行了”
    “是吗?”
    凌久时又望了望周围透明的玻璃窗,说“既然什么都不用做,守夜是为了什么?”
    灯塔之下,灰白浪花不停撞击着漆黑的礁石,粉身碎骨后又卷土重来。
    “守夜是为了安全”
    罗伯特说“如果没有人在这里守着,灯塔就会熄灭,所有经过的船只都无法辨别方向和危险”
    “他们会在黑暗里撞上礁石群,船毁人亡”
    和昨晚的开场白很适配的话,他说的其实没什么问题,前提是在所有人不知道禁忌条件的情况下。
    而凌久时已经在刚刚知道了禁忌条件,现在再听他说这些,只觉得此人不怀好意。
    他嘴角抽搐,懒得再问了,说“明白了,再见”
    说完他最后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本子,转身就下去了。
    下去之后,他在起居室探查了一番,最后在进门左边的床铺下面的木板上,发现了一个信封。
    信封上用英文写着,给我最亲爱的朋友——西里斯.艾伦
    信封上面有不少水渍和灰尘,凌久时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封信和一张照片。
    他先看了照片,那是一张极具年代感的黑白照,上面是两个勾肩搭背的男人。
    看表情和动作,应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兄弟之类。
    而最重要的,其中一个男人就是楼上的罗伯特.克利菲斯。
    照片里的他看上去年轻一点,应该是二十几岁的时候,眼睛和表情都没有现在阴郁惊悚。
    将照片夹在手指缝隙里,凌久时又打开了信纸,阅览起来。
    信是罗伯特写给西里斯的,里面说他找到了一份守塔人的工作,还提到了债务之类的话。
    从信上的内容来看,罗伯特在告诉他的这位好朋友,他在无所事事游荡了几个月后终于找到了一份稳定工作。
    半年后等他回去,就可以偿还掉他自己的各种债务,中间夹杂了无数唾骂追债人粗暴的话。
    然后他拜托西里斯照顾好他父亲留下来的房子,不要让小镇的流浪汉撬锁住进去。
    尤其不要让追债的抢走他的房子,那对他来说比死还难受。
    最后,在信的末尾他写了这样一句话:
    西里斯.艾伦,我的好朋友,你无法想象我在这里的孤独,像是活着住进了坟墓里一样。
    到这里所有的信息就结束了。
    凌久时拿着信和照片坐在床边,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梁永胜在海滩上说的那个恐怖故事。
    “幸存的那个在某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他身边躺着一个人”
    “是那个早已死去的,被埋在屋子外边雪地里的,浑身皮肤都变成青紫色的同伴啊……”
    海风吹的玻璃一阵颤动,凌久时惊悚的望向了对面的窗户。
    透明的大块玻璃上,正印着一个浮肿的巴掌印记。
    而昨天晚上,他就睡在那扇窗户下面,一直听着那玩意敲他的窗户。
    梁永胜说的那个故事里两个登山者,是不是在隐射他手中照片的这一对好朋友?
    无从知晓。
    现在唯一能知晓的是,西里斯.艾伦一定来过这里,否则罗伯特给他的信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那么西里斯.艾伦,他已经死了吗?
    昨晚在窗外的,是他吗?
    凌久时整颗心砰砰的跳,然后他迅速将信纸和照片都塞进信封,又将信封揣进了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他出了门,站在外面的围栏上,看向海滩。
    此时海滩边缘,熊漆正抓着梁永胜的衣领,两人互殴。
    望着那两人斗殴,凌久时心里突然觉得很疲惫,然后控制不住的想起了阮澜烛。
    门内过了一夜加上半天,门外十五分钟都不到,这样的时间差他本来早就习惯了。
    现在心里堵得慌,完全是因为,他还不习惯和阮澜烛分开这么久。
    自从上一次枣枣和千里相继离开,箱妖里面又经历了生离死别的锥心一夜。
    凌久时就发现自己对于分别这件事,越来越难以忍受了。
    “不知道你醒了没有,要是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可不要着急啊”
    他弯腰将下巴抵在栏杆上,心脏在胸腔里缓慢的跳跃。
    “别着急,我马上出去,出去就能见到你了,不过十五分钟而已,再等一等”
    海风吹进鼻腔滑入喉咙,使牵心的想念越发微咸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