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咚,咚,咚……
咚!
深夜,凌久时被一阵越来越重的敲窗声吵醒。
他睁开眼,看见房间里的煤油灯变暗了,而身边和对面所有人都熟睡着。
寂静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动静,只有风吹在窗户上的声音。
难道刚刚听错了?
凌久时摇摇头,翻了身就又闭上眼。
咚,咚,咚,咚,
凌久时倏然睁开眼,身子僵硬着一动没动,但眼睛却朝上看去。
咚,咚,咚,咚……
这声音十分机械,但却十分坚持,且中间相隔的时间都是差不多的。
窗外,有人??
这种深夜,海风不断刮在屋子周围,窗户连续轻微摇晃,外面有人?
凌久时后背发毛,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床上,眼睛看着窗帘的缝隙。
恰在此时,发黄的窗帘外面的风钻进来,轻微的被掀起一小块,然后又落下。
这短短的一瞬间,他清晰的看见漆黑的窗户上,正趴着一只苍白浮肿的手掌!
那只手,根本就不像是活人能拥有的手!
凌久时被这一幕弄得头皮发麻,立即重新闭上眼睛,怎么也不肯睁开了。
可敲窗户的声音还在继续。
咚,咚,咚
咚,咚,咚……
这么大的动静,屋子里所有人都像是睡死了一样不动弹,没一个有反应。
凌久时再也睡不着了。
因为那玩意就一直在他窗边不停的敲,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就这样足足敲了一整夜,直到天亮了,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凌久时带了两个黑眼圈,和众人一起吃早饭。
黑面包加上蔬菜糊,实在是不好吃,但也没办法,所有人都没得选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灌。
梁永胜这家伙实在是扛揍,一夜过去脸上的伤没有肿起来反而消了下去,看的熊漆想再给他脸上来两下。
大概是发现了熊漆的凶悍,梁永胜开始干什么都要和他中间隔着凌久时,吃饭也是。
这会儿他啃着面包扭头一看,身边凌久时的两个眼下都是青色的,便问“你昨晚做贼去了?”
凌久时喝了一口蔬菜糊,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罗伯特来了。
他从楼上灯室下来,手里提着还亮着的煤油灯。
对所有人说“今天晚上开始,你们就要轮流守塔了,白天有空的时候,多睡一会吧”
“好”
孙小芸捧着面包回答了一声,然后看着他手里的灯
“这已经是白天了,您还拿着灯干嘛呀?”
罗伯特回头,眼帘垂着说“人老了,不照着看不清路”
老了?
凌久时疑惑的将罗伯特上下看看。
这个外国男人看起来最多三四十的样子,也没老到白天还需要灯才能看清的地步吧。
灯塔内部实在是逼仄,小的人心里难受.
于是吃完早饭后,所有人都下了灯塔,选择先去海岛周围看看。
一下灯塔,大家各自分散,凌久时和熊漆抓住梁永胜就远离了人群。
三人在海边站定,凌久时问“说说吧”
梁永胜“说什么?”
“禁忌条件,钥匙,门”
熊漆开始数数“你不是说你已经十二扇门都过了吗?那应该至少全都知道吧?”
“我知道是知道啊”
梁永胜梗着脖子,说“但是我只告诉凌久时,不能告诉你,你,到一边去”
熊漆指着自己“我?凭啥?”
“还凭啥”
梁永胜指着自己脸上的两个红圈说“就凭你揍我这几下,就不告诉你,怎样?”
“嘿”熊漆又开始撸袖子,但马上他又冷静了,因为凌久时对着他悄悄摇了摇头。
“走就走”
熊漆冷哼一声“谁愿意听你吹牛皮”
说完,他真的转身离远了一点,足有十几米的距离抱着手看海去了。
凌久时:“现在可以说了吧”
“可以”
梁永胜伸了个懒腰,在海风里张嘴打哈欠,这才开口
“凌久时,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凌久时眉心一拧,疑惑说“什么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的西部,有两个登山者被大雪困在了山上”
梁永胜说着,一屁股往地上一坐,海风将他满头的红发吹的像摇摆的珊瑚。
“因为大雪封山,信号传不出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他们只好跋涉在白雪皑皑的山上,寻找着庇护所”
“所幸的是,在蹒跚了一天一夜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猎户留下的一个屋子,里面居然还有兽皮,木柴以及水”
“两个登山者高兴坏了,他们进了屋子,在里面住了很久”
“住到最后,食物所剩无几,木柴也快要烧光,雪还是没有停下来”
“终于有一天晚上,其中一个登山者死在了屋子里”
“他的同伴伤心欲绝,只好将尸体拖出去,埋在不远处的雪地里”
“大雪依然还在下,日以继夜,从未停止,幸存的那个只能每天和空气说话”
“他总是无意识的对着空气喊已经死去的同伴的名字,说了一堆之后才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死了”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直到某天晚上,发生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凌久时问“什么恐怖的事情?”
梁永胜扭过头,灰色的诡异眸子没有任何情绪的盯着凌久时,缓缓道
“幸存的那个在某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他身边躺着一个人”
凌久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问“谁?”
“是他啊”
梁永胜突然咧开嘴笑了
“是那个早已死去的,被埋在屋子外边雪地里的,浑身皮肤都变成青紫色的同伴啊……”
大爷的
今天是个阴天,凌久时被海风吹的一哆嗦,张口就骂
“你大爷,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钥匙,门,禁忌条件一个都没说,讲了个90年代的恐怖故事汇?”
“哈哈哈哈哈哈哈”
梁永胜在地上边笑边打滚,头发都乱了盖在眼睛上,最后乐不颠的指着凌久时
“看看你吓得,脸上青白青白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滚蛋!”
凌久时一脚踹在梁永胜身上,转身打算去找熊漆直接去搜搜线索。
梁永胜在后面赶紧爬起来喊“哎哎,别急啊,我告诉你”
他追上来,一胳膊要架在凌久时肩膀上,被对方躲了过去。
于是他只好一耸肩,说“出去的门就在楼上灯室里,钥匙我不确定还在不在原地,但是我们明天可以去试试”
“为什么是明天?”
凌久时奇怪“今天不行吗?”
“那当然不行”
梁永胜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道“钥匙是需要时机的,今天就算是去了也找不到,明天才能找到”
“那禁忌条件呢?”
“这扇门有两个禁忌条件”
灰色的海浪不断冲刷着沙滩,远处熊漆抱着胳膊脸色奇臭的盯着这边。
而梁永胜低声告诫凌久时
“第一,不要走夜路”
“第二,当夜幕降临,无论你听见什么声音,都千万不要看向窗外,”
“不看窗外?”
凌久时愣住,然后想起昨晚上,脸色就变了说“你确定只是不能看向窗外?”
“是啊”梁永胜说
“你没撒谎?”
“没有啊”
“那我完了”
凌久时说“昨天晚上,我被敲窗户的声音吵醒,从窗帘缝隙里看见了外面”
“靠”
梁永胜面目扭曲,说“你莽啊?啥都看?”
“不是”
凌久时无语的摊手“谁能想到这是个禁忌条件?我就躺在床上朝窗帘缝隙瞄了一眼而已啊”
“就瞄了一眼?”梁永胜问“你看到啥了”
“一只手”凌久时说
“一只不断拍玻璃的,不像是活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