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一番操作,进到了铁盘内部的机栝中。那里本来就不是要留给人走的通道,因此有些狭窄,对于三个人中最大只的黑瞎子而言,显得有些艰难了。
解雨茞无奈:“一开始就留在外面接应不就好了。”
“不行,我不接受。”黑瞎子义正辞严的声音从铁盘管道的上方传来,他还在努力地往下蛄蛹着。
率先进到机关内部的蚁,旁若无人地把她之前顺手杀掉的黑毛粽子的尸块给踢到一边。没有蜘蛛丝的痛苦就在于此,她没法轻易地将东西给绞碎成细细的粉末,毁尸灭迹。
刚刚落地的解雨茞装作没看到她在做什么。
等候黑瞎子的途中,蚁问解雨茞:“天真二叔让你帮忙的计划是什么?”
解雨茞笑而不语。
他不说,蚁也能猜到是什么。偷天换日。吴家就可劲地朝着这个方向死磕,变都不带变的,好像他们除了易容,就不会别的什么一样。
可是,与敌人博弈哪有一成不变的计划,不都是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就算是她那个会占卜未来的朋友,也会在每一次发现事情起了变化后,重新看一次未来。
世事总是千变万化的。
巴乃这边,裘德考的人已经满村都是了。然而他派来的人数越多,就越显得他无从下手,无处着力。想要以势压人,但只有人数多这一个优势。有点排场,却还是显得很low。
二蚁之前在霍仙姑那里领教过,确实不怎么样,忽悠一些没见识的倒还有点作用。对于有一些眼力的,只会暴露自己外强中干的事实。
二蚁现了身形,径直朝裘德考的方向走去。裘德考的人都住在村的上头,村子上部分高脚楼分布得很密,适合很多人同时居住,可以相互照应。
她中途经过的人里,有些明显是认识她的,脸色起了变化。她来势汹汹,这些人不敢拦着,纷纷避开到两边。
很快,她到了裘德考住的高脚楼前面,门敞开着,她抬腿走了进去。裘德考坐着,他前面的桌子上点了一盏小油灯,放着茶壶茶杯。
这栋木楼和小哥的楼是一样的,早些时候被弃置不用了。不过这栋楼比较新,结构比较稳固,如果放火,应该会更耐烧一点。
裘德考来这里,和陈皮阿四打过招呼了没?他们似乎在老九门时期,有过一些交集。
裘德考故作高深地喝了一口茶,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二蚁冷笑一声。哟,又是这句话。看来阿宁告诉裘德考的内容不包括她在这里这件事。
“你好啊,白毛外国佬。”
裘德考眉毛皱起,他并不多么高明的普通话水平告诉他,这个称呼并不友好。他得罪她了吗?什么时候?但是没关系,他有一个好主意。
“蚁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我知道你们也要进张家古楼,期待能与你们合作。”
“我没说过要和你合作,我过去至少回绝了两次你的要求了吧。”二蚁语速很快,含着一些故意对外国佬的刁难。
但是裘德考没听出来,因为二蚁本身的态度已经有够差的了。他应道:“当然,但是那时你说,要让我亲自来请,才有诚意,现在我来了。”
二蚁觉得十分好笑,明明是她主动找上门的,裘德考居然有脸说是他请她来的,简直是倒反天罡。
“我来的目的,可不是要和你合作的。你的人太碍眼了,一直在我的同伴周围绕,能让他们滚远点吗?”还有阿宁,她没刻意提起,但希望裘德考不要对已经离职的员工过度纠缠。
裘德考皱起他那一张老脸,笑了笑,饮一口茶水,说:“大路人人走得,山就在这里,你们能去,我们为什么不能去。我的人没有要跟着你们,只是刚好是同个方向而已。”
“很好,你现在是故意在和我作对?”二蚁嗤笑一声。
“你确实可以这么理解。我的手下暂且不提,但我会跟着你,我知道你有本事找到古楼……”
二蚁直接揪住裘德考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裘德考作为完全没有武力的文化人,加上年纪大了,确实有被吓到。但他一直记着,蚁有着“不杀人,不见人死”的原则。所以他在知道蚁在这里时,就有了一个想法:
跟着她,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这样,他就一定能安全地找到张家古楼,并进入其中。
二蚁眯了眯眼睛,周身的气势变得恐怖异常,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是在威胁我,对吧?”她的眼睛变成血一样的红,头发如触手般变长,飞舞着缠上了裘德考的脖颈。
被扼住喉咙的感觉并不好受,裘德考本能的求生意识让他忍不住颤抖起来。这时,他才意识到不对劲。自己,真的会被杀死在这里!
然而,那些白色的发丝,已经扎入了他的皮肤,朝他的心脏延伸而去。
他的心被抓住了,他感觉到了,那些丝丝缕缕的发丝捆住了他的心脏。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因此放缓,大脑有些供血不足的晕眩感,他眼睛前面在冒着黑星,嘴唇发白,浑身都渗出了冷汗。
“小蚁,有人告诉我你来找裘德考了,没事吧……”吴邪小跑着过来,看到近乎变成半透明的二蚁,银白色的头发伸长,将裘德考抓了起来。
裘德考此时已经面色发青,翻起白眼了。吴邪赶紧说:“小蚁,快把他放下来!”
“哦。”二蚁撇了撇嘴,把裘德考甩在了地上。
吴邪听到裘德考的骨头发出了脆响,他看着就觉得痛。虽然这人是裘德考,但也是90岁以上的高龄了,他劝二蚁:“还是尊老爱幼一下吧。”
二蚁冷漠地笑笑,没有说话。无所谓,反正裘德考本来就死期将至,她只是让他深切体会一下死到临头的感觉。
裘德考在地上咳嗽着,缓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站起来。吴邪看他这样,就勉为其难地把他扶到了椅子上坐好。
他看了一下裘德考和二蚁的表情,迟疑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二蚁嚣张地坐到了桌子上,抛着茶杯玩,漫不经心地说:“谈崩了,这家伙自以为能拿捏我,全身而退。呵,我怎么可能不给他点教训。也没做什么,只是让他对于生命有了更深的了解罢了。”
她本来就还没想好要不要干脆解决掉裘德考算了,吴邪不来,裘德考也会被她捆到晕了为止。
裘德考大喘着气,他没想到自己的计策完全不起作用。本来蚁的出现,就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一定要进入张家古楼,绝不能中道崩殂。
他试图为自己挣得一线生机,“你……如果我死了,没有我的压制,公司里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就会开始行动的。所以我,不能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