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阿姊,成蟜想了许久,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成蟜说道,“若说最大的不同,便是权力的归属。”
嬴政和嬴栎都蹙着眉,满面不解。
“或许是成蟜大梦一场。”
“那吕不韦是相邦不假,但他不是阿兄的仲父,王玺也不在嫡母手里,而是在阿姊手里。”
嬴栎震惊,王玺在她手里?王玺凭什么能在她手里?
“阿姊师从武安君,深得曾祖父与祖父的喜爱,阿父也信任阿姊,阿姊又……宠?咳,反正那王玺跟在阿兄手里没什么区别。”
嬴栎震惊加倍,她怎么听不懂成蟜在说什么?
“那制盐的法子便是阿姊提出来的,成蟜管过,所以成蟜知道。”
嬴栎震惊的有点麻木,机械的扭头去看嬴政。
成蟜还在说。
说学宫,说匈奴,说百越的粮食,西羌的盐湖,西域的良马与棉花……
说张良,说李牧,说韩非,说韩信英布与彭越……
……
嬴栎呆呆的看看成蟜又看看嬴政,这都说的什么,她怎么听不懂?
嬴政早先在咸阳宫,从成蟜的心里话见了些端倪,尽管多少是有了些心理准备,却依旧有被震惊到。
嬴政顿了顿,“那什么世界地图,是什么样的?大秦之外,还有多少土地?”
成蟜挠头,“成蟜没画过,不过大致轮廓倒是可以画一下试试,等回咸阳试着画给阿兄看吧?可以吗?”
嬴政颔首,大秦之外的土地,还是要先统一六国之地,再谈论其他的。
嬴政又看向嬴栎,嬴栎看起来神游天外,“阿姊。”
嬴栎回神,“嗯?王上?”
看着嬴栎一副茫然的样子,嬴政心里想着,若是王玺当真在阿姊手里就好了,阿姊这性子,王玺说不定确实跟在他自己手里没区别。
至少,他不会那么容易被掣肘。
“无事,阿姊若是有想起来什么,便来咸阳宫与寡人说,”嬴政顿了一下,“阿姊若是无事可常来咸阳宫。”
嬴栎应诺。
……
众人返回咸阳城。
嫪毐被车裂并夷族,卫尉竭、内史肆等主要谋乱者二十人皆枭首,舍人轻者为鬼薪,另有从乱者流放房陵。
平叛者皆赐爵。
咸阳城的繁华一如往昔。
大秦的统一大业即将拉开帷幕。
嬴政遣人去向刚刚继位不久的韩王安索要质子。
韩安能怎么办?给呗。
张良时年十四岁,与其母一同入秦。
咸阳宫。
成蟜跟在嬴政身边。
嬴政打量着张良,貌美,娇弱。
『啧,韩国定是风水不好,瞧这病怏怏的小模样。』
『叫阿姊养养就好了。』
嬴政:……
蠢阿弟诶,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阿母是韩人,你也有一半韩国的血脉。
还阿姊养养就好了,阿姊是什么灵丹妙药吗?
少年不卑不亢的揖礼,“张良见过秦王。”
“免礼。”
『诶诶诶,怎么回事?我这么大个人看不见吗?』
嬴政有些好笑,“寡人的王弟长安君成蟜。”
张良顿了一下,是那个伐韩有功的长安君成蟜,“张良见过长安君。”
“公子不必多礼。”
『诶,太晚了,应该看不了张良跟阿兄对着干了。』
『也不好说,万一……万一成了阿姊的小夫君呢,也不是不可能。』
嬴政:?
跟寡人对着干?就这病秧子?
而且这病怏怏的样子,给阿姊做夫君……就算长得好看,可是阿姊能喜欢吗?
少顷,嬴栎来了。
嬴栎有被张良惊艳到,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这样好看小郎君?
心里还有些担忧,好看归好看,可这小郎君看起来有些体弱,她没养过孩子,没什么的经验,可别让她给养死了。
张良温润有礼,“张良见过公子。”
嬴栎还礼,又看了一眼嬴政,也不知道王上怎么想的。
将事情说清楚,张良便去偏殿休息了,他有些不理解,质子哪有跟着旁的公子落脚的?
秦人果真如戎狄一般,不识礼仪。
“阿姊觉得这个公子如何?”成蟜问道。
“好看,体弱。”嬴栎陈述事实。
成蟜挑了挑眉,“他可聪慧着呢。”
嬴政开口道:“只是他有些仇秦,要阿姊费些心。”
嬴栎蹙起眉,“我需要做些什么?嘘寒问暖?有求必应?”
只是说完自己也摇了摇头,“这样肯定不行,说不定还会叫他生出利用我的心思来。”
“要让他成为什么样的人?不再仇秦?”嬴栎又想起成蟜说此人聪慧,“亦或是王上意图让他在秦效力?”
嬴政颔首,“最好如此,阿姊尽力即可,也不必强求。”
嬴栎应诺。
『阿姊还挺会猜,阿兄的御史大夫诶,可不就是想叫他为秦效力么,对阿姊来说应该不难吧?阿姊加油!』
『啊啊啊!完蛋!』
嬴政吓了一跳,捏了捏眉心,这小子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万一那小子喜欢阿姊,给阿姊哄着骗着去新郑了怎么办?!他现在可不是阿兄的御史大夫,肯定还惦念着韩国的!失策了!』
『那小子诡计多端,阿姊那么懒,肯定懒得算计。』
『怎么办?怎么办?』
『呜呜~』
『我要失去阿姊了么?』
『好不容易跟阿兄阿姊说了,阿姊开始关心我了,努努力说不定还能叫阿姊偏心我呢。』
“阿姊,那小子心眼可多了,阿姊可上心些,莫要被他哄骗了。”成蟜紧张的说道。
嬴栎:?
她看起来那么蠢吗?
只是还是应下来了,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她会被一个孩子算计?
成蟜不放心的碎碎叨叨。
嬴栎应道:“嗯,成蟜说的是,”
又话锋一转,“但王上既是希望他能为秦效力,还是要以诚待人。”
成蟜:……
“阿姊说的有道理,但是,那小子他诡计多端啊!”
『我的好阿姊啊,你自己有多懒你没数吗?』
『算了,下次再说,多说几次,阿姊总会上点心的。』
嬴政微微颔首,“阿姊以诚待人是好,但也该有些防备心。”
“诺。”嬴栎应道。
『阿兄说就‘诺’,我说就得反驳我,哼!我生气了!』
可惜嬴栎听不见成蟜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