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肖菲欲解开谜团
作者:谷中妙羽   朱槿花开最新章节     
    文轩因为伤人被警察带走的消息在第四医院不胫而走。
    肖菲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惊慌失措。她身边一个家人都没有,她能想到求助的人就是朱槿护士长。
    “你说什么?文轩伤人?”朱槿一听肖菲说出这样的话,根本不相信。
    在朱槿印象中,文轩没有不良嗜好,内心有些孤傲,社会交往纯净。
    虽然这次因为医用耗材的事情导致了严重后果,朱槿对文轩有点失望。
    但是,朱槿对文轩的评价没变,这个年轻人本质上是不错的。
    “这怎么可能呢?刚才他还来找过我!”朱槿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
    的确,朱槿刚和文轩分开不长时间。文轩从来不找她办事,自从“手套事件”发生以后,文轩似乎还刻意在躲避朱槿。
    这次,他却说找朱槿帮忙,是想让朱槿安排董大妈遗体的事情。其实,这也正是朱槿的头痛的事情。家属给的电话都是错误的,要不是有文轩帮着联系,还找不到他们呢。
    朱槿和文轩前后脚分开,不想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护士长,我家里人都不在北宁,我怎么办啊?”肖菲都要哭出来了。
    “别急,文轩现在在哪里?”
    “警察给我打电话,他在下关派出所里呢。”
    “走,我们去看看!”
    朱槿把工作交代给张雯,就匆匆带上肖菲往派出所赶。
    阿旺正好来接谢彩下班,他一听说文轩出了事情,一下就露出得意的神情。
    “活该!这个坏人就是要抓起来!你看,我没有告错人吧?”阿旺对谢彩说。
    “你胡说什么啊!文轩不是坏人!”谢彩表情严肃地回答。
    “你居然帮害你的人说话?警察不会乱抓人吧?”阿旺一脸不解地说。
    “事情都没有搞清楚,你不要听风就是雨好不好?”谢彩说。
    “我不明白,你现在怎么是非不分了?”阿旺问。
    “我看你才是非不分呢!搞得你好像道德高尚似的。”谢彩说。
    阿旺听了也不高兴了。他说,我今天特意早点下班,就为了来接你。你不感谢我,还帮那个文轩说话。我是你什么人,文轩又是你什么人?你不仅是非不分,你还远近亲疏不分。
    谢彩说,谢谢你啊,你这么关心我,大老远还来接我。我分得清清楚楚的,文轩是肖菲的男朋友。
    阿旺说,那我呢?
    谢彩说,你不是人。
    阿旺说,谢彩你的脾气太古怪了,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份上,我就不计较你了。你走不走?
    谢彩回道:你自己走吧。
    阿旺问,那我不是白跑一趟了?
    谢彩说,我要等护士长和肖菲她们回来,听听文轩究竟出了什么事。
    阿旺说,你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别人的事你倒挺上心!
    谢彩瞪着阿旺说,因为你这个人没有心。
    文轩妈的心里难受得什么似的。
    她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突然接到柳晓依的电话。
    “肖菲妈,你这么晚还打电话?”文轩妈很吃惊。
    “有没有吵你睡觉?我也是没办法。刚才一直没有时间给你打。”柳晓依说。
    “不要紧的,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你有什么事情吗?”文轩妈问。
    “我想求你一件事。”柳晓依说。
    文轩妈万万没有想到,柳晓依那么高傲的人,居然要求自己办事。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柳晓依让她快点赶到北宁市。
    “出了什么事?”
    柳晓依只是简单地说,她和老肖都在外地,一下子回不去。她让文轩妈去看看肖菲和文轩。
    “为什么要去看肖菲,她怎么了?”
    文轩妈的提问,柳晓依似乎都回答不上来。可是文轩妈觉得她的问题都是很平常的,柳晓依好像有很多秘密心事一样。
    “你是肖菲的妈妈,你们现在怎么一点都不关心肖菲?大冬天的,你们为什么突然想出去旅游了?既然心里记挂着肖菲,你们转一圈就好回家去了呀?为什么要让我去看肖菲?”
    柳晓依索性来个一问三不答,最后被文轩妈问急了,还凶巴巴地说,你不要问那么多了,我给你转点钱过去,快去买车票!后面万一要用到钱的地方,你再和我说!
    文轩妈本来就不理解柳晓依的心情,一听说要给她钱,语气还那么凶,她心里就很不高兴了。
    文轩妈说,你谈钱干什么?你是嫌弃我们农村人穷吗?知道你去过外国,你赚了钱,我们文轩做事业也靠你多帮忙,我们是高攀你了。
    柳晓依说,你不要动不动就生气好不好?我说要用钱,肯定有我的道理。你自尊心那么强干什么?论钱,你是没有我多啊。现在办事,没有钱那是寸步难行。多的话我就不讲了,以后你就明白了。你记住,现在我需要你帮助我!
    柳晓依把电话挂断了。
    “这哪是让我帮忙,这是给我下命令!”
    文轩妈愣愣地坐在床上,想了半天,也没有理出头绪来。但是,她觉得柳晓依这么讲,一定有原因。她不知道肖菲究竟出了什么事,还是亲自去看看才放心。
    这样一想,文轩妈的瞌睡一点都没有了。她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从箱子里翻找衣服。要多带一些衣服,穿厚一点。
    在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一个火塘,冬天只要升起火堆,屋子里马上就暖暖的。北宁的冬天太冷,不开空调的话,屋里简直像冰窟窿。
    “天一亮就去火车站买票。”文轩妈这样想。
    文轩妈把手机从枕头边拿过来,想给肖菲和文轩打一个电话,告诉他们一声。一想,还是不要提前说,要说了,好像还要他们到火车站来接她似的。她去过一趟北宁,已经知道了路线了,不要麻烦孩子们了。
    肖菲和护士长去了派出所。
    那时候,文轩正在一间问询室里接受警察的询问。接待肖菲和护士长的是一位刚从警校毕业的年轻女警察。
    女警察说,文轩拿了水果刀捅伤了人,现在那个人已经被送到医院去治疗。她也不清楚那个人的伤情情况。
    肖菲问,文轩这样属于犯罪吗?
    女警察说,都拿刀了,还不算犯罪?你还有没有一点法制观念?
    朱槿问,为了什么事情捅人,捅了什么人?
    女警察说,你们没看到吗,嫌疑人正在接受问询呢,不调查清楚,不能乱说。这是纪律。
    朱槿说,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文轩?
    女警察说,按照程序走,会通知你们的。
    肖菲追问,文轩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女警察说,你开什么玩笑,派出所不是宾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犯罪事实,一定要调查清楚。
    肖菲一生气,就和女警察怼了起来。
    “文轩不是罪犯,他不可能犯罪!”
    “我没有说他就是罪犯啊。这不是在调查吗?”
    “调查到什么时候?”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一切按照法律程序走。”
    “那文轩今天晚上住哪里啊?”
    “这你就不要操心了。”
    “那个受害人在什么地方?我们能去看看吗?”朱槿插话说。
    “不行,已经涉及到刑事,你们不能直接去见当事人。”女警察说。
    “文轩是被冤枉的,你们能不能快点调查?”肖菲控制不住地问。
    “请你相信,我们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女警察这样说。
    走出派出所大门的时候,肖菲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因为心情太低落,她的牙齿都上下在打颤。如果不咬紧牙关,她似乎能听到上下排牙齿互相在磕碰。
    朱槿把自己的厚围巾解下来,给肖菲围上。然后拉过肖菲的手,给她暖手。肖菲看着朱槿,心想,幸亏还有护士长。这都是妈妈对女儿做的动作啊。可是,她的妈妈在哪里呢?
    “回医院吧。”朱槿说。
    “我想回家。”肖菲说。
    “家里没有人,太冷清了。”朱槿说。
    此时的文轩已经配合警察,做好了事情经过的笔录。
    “我可以走了吗?”文轩问警察。
    “走不了!”警察回答。
    “那我去哪里?”文轩再问。
    “看守所!”警察公事公办。
    文轩的心一沉,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窟窿。原来以为配合警方把事情讲清楚就可以回去。看来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
    有警察来把文轩带到警车上去,文轩不想上车,那警察用力把文轩推了上去。
    “我没想要捅他!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那个司机从后面打我,我才扑到阿四身上去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
    警车的门重重地关上了。文轩的叫喊声立刻被警车的发动声盖住了。
    此刻,文轩已经置身于看守所里一间狭小的监室里。那里的人都坐在地铺上,木然地看着文轩。
    “怎么进来的?”有人问了一句。
    文轩看着那些长相和表情奇怪的人,心里也在揣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也许他们是流氓地痞,也许是小偷小摸,也许是打架斗殴,也许是赌博吸毒。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和这些人混到了一起。这些都是他以前严重鄙夷的人,现在却用审视的目光在看着他。
    监室里很冷,此刻文轩身上很冷,心里更冷。
    肖菲已经回到了医院的宿舍里。医院有供暖,屋子里暖融融的,完全把严冬的凌冽挡在了门外。可是,肖菲的牙齿还是紧紧地咬着。
    红丝带志愿者的小伙伴们都来看肖菲了。肖菲不知道这是不是护士长的安排,或者是因为第四医院已经把文轩的事情又传了个遍。
    强烈的自尊心让肖菲第一次感到这些小伙伴的到来是一种打扰,可是她又不能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她不要任何人来陪,她只要文轩没事,只要文轩一个人就可以。
    田田、马左右在轮流劝着肖菲要放宽心,说不要怕,有红丝带给你撑腰,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小琴和冯秦则一会儿给肖菲热牛奶,一会儿给肖菲泡方便面。小唐和小郑默不作声地坐着,想着什么。
    一屋子人坐着,话题无论如何绕不开文轩的事情。
    肖菲一句话都不说,小伙伴们第一次感到非常尴尬,不说话,屋子里冷场,一说话,又怕哪句话说得不合适,肖菲要多想。
    就在这时候,门突然“咚咚”地敲得很响。那敲门声很急促,屋子里的人突然愣住,看向那扇仿佛在颤动的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谁啊?”田田弱弱地问。
    “肖菲,肖菲,是我!”门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肖菲站了起来,要去开门。田田把肖菲拦住,对小郑说,你去开!
    小郑有点犹豫地站起来,马左右说,嗨,这么多人有什么可怕的?我去!
    马左右一拉开门,寒风吹了进来,跟进来的还有一个浑身雪白的人。大家都愣住了,肖菲定睛一看,马上叫了起来。
    “阿姨!怎么是您!快进来!”
    其他人也认出了来客。田田说,这不是文轩的妈妈吗?您怎么来了?您也知道文轩的事情了?
    小琴看看田田,田田好像觉得说错话了,就看向肖菲。
    肖菲给文轩妈拿了块干净的毛巾说,阿姨,您都成雪人了。
    大家都叫起来,下雪啦?难怪这么冷啊。
    然后大家都愣在那里,又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话了。
    肖菲趁机说,大家都回去睡吧,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人作伴了吧?回去吧。
    大家一听觉得也有道理,就纷纷和文轩妈和肖菲告别。田田走到门口,又回头把肖菲叫了过去,在她耳朵边上悄悄地问:“文轩妈怎么突然来了,怎么才能瞒住文轩妈,你教教我啊。”
    “肖菲,田田,有话明天再说,门口冷,不要着凉了。”文轩妈说。
    田田感觉答应着,和肖菲挥挥手道晚安。
    等肖菲再转身的时候,看到文轩妈把衣服上雪都抖落干净了。肖菲手足无措地站着,文轩妈倒像主人一样招呼她坐到身边去。
    “你们为什么要骗我?”文轩妈看着肖菲,直接问。
    “没有骗您啊。”
    “文轩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他能出什么事情?“
    “他的电话突然就打不通了。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况,那是因为他忙着事情或者开着车,过一会,他一定会回电话的。这次,我打了一天电话,都打不通。”文轩妈说。
    “阿姨.....”
    “你告诉我!文轩在哪里?你这个孩子,有什么可瞒的?瞒得住吗?我人都到这儿了,更加瞒不住了。你快说!”
    文轩妈脸上现出从来没有过的坚决。
    肖菲鼻子一酸,扑到文轩妈的怀里,抽抽噎噎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文轩妈一直很冷静地听着,肖菲讲完后,她问:“肖雄飞和柳晓依为什么突然在这时候出去旅游了呢?”
    肖菲没想到文轩妈听她讲完之后,冒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她爸爸妈妈的情况。当然,这个问题也是肖菲的疑虑。不过这时候,最要紧的是文轩的事情啊。他人都进了派出所,今天晚上外面都下着雪,他怎么度过这么寒冷的夜晚啊?警察审问文轩的结果是什么,调查出事情的真相了没有?
    “您怎么一点都不关心文轩呢!”肖菲有点吃惊地问。
    文轩妈没有直接回答,说,肖菲,今天太晚了,有天大的事情都要明天去解决。睡觉!
    肖菲心里还是不理解,但是也只得听从文轩妈的安排,躺到床上去。
    她们俩就背靠背地躺在一张床上,但是谁也没有马上入睡,而是想着自己的心事。
    在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病房里,肖雄飞躺在床上。病房的一角,一张折叠的躺椅就是柳晓依临时的床铺。白天,躺椅收起来,晚上,又打开。
    自从肖雄飞入院治疗以来,柳晓依除了偶尔回住处去拿些换洗衣服之外,大部分时间就这样成了肖雄飞的陪护。
    肖雄飞也提出过,让柳晓依回去住。他承认,一开始把自己的疾病以及治疗的过程想象得太简单了。他也把自己想象得太坚强了。只有到了这个阶段,他才真正体会到了人的软弱无力。
    柳晓依一开始也没有想到,治疗中,肖雄飞的状况是如此反反复复。她心里的承受能力已经接近了上限。她不敢想象,接下去她还能支撑多久。
    就在柳晓依精神非常焦灼的时候,肖菲又突然打电话来,说文轩出了大事。这简直又给柳晓依重重的一击。她马上联想到文轩可能因为厂里的事情才涉事。她现在一万个后悔,要是一开始她不给文轩投资,让他当那个什么破股东,也许就不会有现在这些灾祸。
    柳晓依给文轩妈打了电话,虽然这个决定做得很仓促,但是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柳晓依只是在措辞上稍微隐瞒了一点,说让她帮忙去看看肖菲。母子连心,文轩妈如果一开始就被告知是儿子出了事情,她可能在来的路上就坚持不住了。
    柳晓依在黑暗中重重地叹了口气。
    “晓依,你有心事!”
    肖雄飞一说话,把柳晓依吓了一跳,原来他根本没有睡着。
    “没事!睡吧。”
    “我还不了解你,有事根本就藏不住。”
    “真的没事。你不睡?我可要睡了。白天,你还嫌我不累吗?只有靠晚上这一觉来补充体力了。”
    “晓依,我拖累你了。我对不起你。”肖雄飞说。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以前是你照顾我,所以现在我要把欠你的都还给你。老天是公平的。”
    “不!以前照顾你,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回报。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毫不后悔地选择那样照顾你!”
    “可是我后悔!我后悔过去选择的路。”柳晓依幽幽地说。
    “我知道你心里从来没有我,但是我不后悔,至少你给我生了肖菲。等我病好了,我就放你走。”肖雄飞说。
    “哎呀,你说这些干什么?老都老了,还谈过去的感情干什么。我是说,我后悔为了追求梦想,选择走了一条弯路。现在想起来,这样做都是枉然!人的命运是天注定的,不要相信努力一定不会被辜负。”
    “晓依,这不像你的性格啊。我还羡慕你呢,有梦就去追,也许路上选错路线,或者走了弯路,但是出发点是好的,过程就不存在什么对错。你不用后悔,是非对错都是过眼云烟。”
    “雄飞,谢谢你理解我。”柳晓依感动了,“就是有时候回想起来会感到害怕。”
    “不要害怕,天亮了一切都会好了。”肖雄飞说。
    柳晓依迷迷糊糊地重复了一句,对,天亮了就好。
    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冬天的夜晚原本很长,但是却因为昨晚的一场大雪,天空却像被雪映白了似的。
    肖菲睁开眼睛一看,床的另一半已经空了。她探起身子,看到文轩妈已经下床穿好了衣服。
    “阿姨,您起得这么早?”肖菲问。
    “本来就醒得早,心里又有事情,就睡不住了。”
    文轩妈从旅行袋里拿出毛巾、牙杯、牙刷,肖菲的目光停在了蓝色的牙缸、牙刷上,她又把目光移到洗脸池前放着的牙杯牙刷上面,两套牙具是一样的。这是柳晓依买的。
    “我先洗脸,你再躺十分钟。”
    肖菲顺势把被窝里缩了缩,说,不用那么久,就倒数三十下就起床。
    “三十,二十九,二十八.......二十五.....”肖菲数着。
    文轩妈拿着毛巾、牙缸走向洗脸池。
    门“咚咚”地敲响了。
    文轩妈去开门,门口站着的竟然是郝梅。文轩妈就让郝梅进屋说。
    “肖菲起来了没有?”郝梅站在门边问。
    文轩妈问,你找她有什么事?让她再睡一会吧。
    郝梅说,让她醒来去护士站,我有话和她说。
    文轩妈说,事情要紧吗?要不你进去和她说。
    郝梅说,让她来,快来啊。
    文轩妈把门关上,回转身子的时候,看到肖菲已经穿戴整齐。
    肖菲问,阿姨你刚才怎么不让郝护士把话说完呢。
    文轩妈说,让你上护士站去呢,估计又是你那些红丝带的事情吧。肖菲,你这样干工作可太累了。我要去和护士长提意见了。今天,你还要陪我去看文轩。我一个人找不到地方。
    肖菲一边听文轩妈说话,一边快速地刷牙,洗脸。她对着镜子擦护肤霜,头往下一低,看到文轩妈把牙杯并排摆在了一起。
    肖菲突然拿起文轩妈的牙杯牙刷看了一眼,脸色一变,急切地说,哎呀,阿姨,你不要把牙杯牙刷放到我的一起!会搞混的!
    文轩妈不解地走过来看看,说,都是你妈,给我们俩买了一样的东西,她那么喜欢蓝色吗?我看她好多毛巾也喜欢买蓝色的。
    肖菲不接文轩妈的话,还是紧张地问,我刚才刷牙用的是哪支牙刷?我有没有搞混?
    文轩妈说,搞混就搞混吧,我又没嫌你,文轩爷爷那一辈子的农村人以前都不刷牙,也不用牙刷,就用手指蘸着一点盐水这样洗牙齿。
    文轩妈一边说还一边做动作,然后自己被自己逗乐了。
    肖菲却还在皱着眉头回想,刚才有没有拿错牙刷?
    她知道自己是艾滋病人,牙刷绝对不能让文轩妈误用。
    文轩妈看肖菲有点心事的样子,说,好了,没有搞错,你看,我的牙刷手柄上这儿有个突起,我刷的时候都摸到了,刚才还在想,城里大超市的东西价格那么贵,说不定是哪个村里的加工厂做出来的。我们村里就有人开牙刷厂了。以后,你们的牙刷我都包了,在村里买就可以了,省一点钱。
    肖菲拿起文轩妈的那支牙刷,一摸,手柄上果然有一个小凸起物。
    “您还是把牙杯、牙刷放到那边去吧,免得搞错,这样讲究卫生。”肖菲说。
    第四医院的艾滋病科里,今天一大早就很不平静。
    有一个病人是被警察送来的。郝梅去给病人填写登记信息的时候,问那人的姓名,他说叫阿四。
    郝梅让病人说大名,那人还说就叫阿四,别人都这么叫他,他已经不习惯用大名了。
    这时候,警察带着另一个人走过来了,他说也要给这个人检查毛发和血液。
    朱槿今天正好值早班,她就和警察聊了一会。她从警察嘴里得知:刚送进来的病人阿四,腹部被水果刀刺中,送到医大附属医院就医时,检查出hiv阳性。
    警察要给阿四转到第四医院,看到他的同伴麻六举止也显得异常,他辩称是喝醉了酒,警察却怀疑是吸毒所致,索性一起带来检查。
    朱槿马上警觉起来,她问这个案件的嫌疑人是不是叫文轩。警察还给派出所打了电话,核实就是文轩。
    朱槿又仔细地询问阿四受伤的情况。经过警察介绍,阿四被刺中腹部部位,出的血都晕染在了秋衣和羊毛衫上面,没有渗透到外衣。
    肖菲匆匆赶到了护士站,问值班的郝梅,你找我有事?
    郝梅说,你去问护士长,我刚才听到她和警察说到了文轩的案子,那个人有艾滋病。
    肖菲跑去问朱槿:“护士长,是不是文轩有感染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