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看到那人进去了吗？”
    天色刚亮，两仪殿内，姜挽月听着蜜儿的回禀，立马来了精神。
    蜜儿用力点了点头：“马都尉带着两个手下守在附近，亲眼瞧见那穿着侍卫服的人爬上了二楼，进了信妃的房间。他一走，马都尉就带着手下跟了过去。只是，那人有些功夫，他们不敢跟得太近，最后见那人进了北衙，才作罢。”
    “北衙……”
    姜挽月低声重复着这个词。
    北衙是禁军的府衙之一。
    从前朱之温做统领时，主要就待在在北衙，那里大多是他的亲信。樊将军接任禁军统领之位后，自然是想要培养自己的亲信，他更器重南衙那边的人，日常办公也都搬去了南衙门。
    这两个月，北衙就空闲了下来。
    而皇宫的侍卫，是南衙、北衙都有的，除了皇帝身边的贴身护卫外，其余地方都是每日轮值，人员并不固定，防止有人摸清了规律后暗中做些什么。
    三清殿那边自然也是。
    那“侍卫”偷偷溜进凌澜的房间，显然不是第一次了，可见，那人必有帮手。
    她眼中精光闪烁不断。
    樊将军在边关领兵打仗是一把好手，可到了京城就不一定了。
    要弄清楚禁军内部的情况，还是得找朱之温才行。
    想到这，姜挽月定下心来，随即吩咐。
    “待会儿你去贵妃那儿传话，就说我请她过来用午膳。”
    “是。”
    蜜儿屈了屈膝，退了出去。
    姜挽月朝杏儿摆了摆手，杏儿这才让门口守着的几个小宫女们进来服侍姜挽月梳洗打扮。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朱烟来得早，一进门就笑着朝姜挽月道。
    “这可是有几日没见你了，吟儿都想你了呢！”
    她这么一说，身旁的李成吟顺势跑到姜挽月身边，抱住了她的大腿。
    “姨母，吟儿好想你呀！”
    姜挽月忍不住摸了摸李成吟的脑袋，抱着她坐了下来。
    “姨母也想吟儿，这些时日吟儿都在做什么？有没有乖乖习字？”
    吟儿用力点了点头：“吟儿很乖，有好好吃饭，也有跟着娘学认字，还每天去大姐姐那儿陪她玩。”
    她掰着手指头数着自己做的事，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呀眨，格外认真，说到最后，她忽然又皱起了鼻子。
    “只是认字好难，写字更难，吟儿的字没有大姐姐写的好看。”
    姜挽月一听这话就知道李成玉肯定是嘲笑妹妹了。
    那丫头真是……这性子是永远都改不了。
    姜挽月拉着李成吟的小手安慰。
    “你大姐姐比你大好多岁呢！吟儿才刚开始学，比不上她是正常的。但吟儿也不用灰心，也别在意她说的话。”
    朱烟也说：“就是！她跟你一般大的时候，写的字说不定还不如你呢！”
    姜挽月笑了起来。
    “姐姐平日里也该多带吟儿出去走走，多认识认识一些别的同龄孩子。”
    朱烟眉头微蹙，有些迟疑。
    “这不太好吧？”
    都进宫了，怎么能经常出去呢？
    姜挽月明白她的顾虑，笑着道：“不过是带孩子出去玩，姐姐有什么好担心的？若是姐姐担心皇上那儿，我替你去说。皇上一向喜欢吟儿，不会不同意的。”
    她都这么说了，朱烟也就抛开了顾虑。
    “那行，都听你的。”
    朱烟也坐了下来。
    这个时间，膳房还没有送膳食过来，姜挽月便拉着朱烟聊天。
    几句话过后，她状似随意地问起了朱之温的情况。
    “伯父近来可好？”
    朱烟不疑有他，说了起来。
    朱之温自从辞了禁军统领之位后，大多数时间都歇在家中，很少出门。他跟着太上皇这几十年，一直做孤臣，连朋友也没几个。
    如今闲赋在家，怎么都坐不住，每日都要练武。
    朱烟自是不同意。
    “他那腿断过，虽说经太医们诊治，骨头接好了，可毕竟年纪大了，养了这么久才刚好些，就要练什么武！”
    朱烟气呼呼的。
    姜挽月失笑：“长年累月养成的习惯，一时间是改不了。这样吧！改日请伯父进宫坐坐，我帮你劝劝他，如何？”
    朱烟眼睛一亮。
    “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她唰得站了起来。
    “也别改日了，就明日吧！”
    姜挽月含笑点了点头，看着朱烟吩咐人去宫外传话。
    后宫的人要出宫多少有些麻烦，但召亲人进宫，就没那么多严苛的规矩了。
    加上这里的两仪殿，不属于内宫，就更顺利了。
    于是，第二天，姜挽月就见到了朱之温。
    她并没有对朱之温说太多，只是暗示了北衙那边有变，朱之温闻弦知音，回去后不动声色找人去查。
    朱之温当了那么多年的禁军统领，北衙又多是他原本的亲信，想要查什么都是手到擒来。
    不过两三日功夫，姜挽月就知道了那个“侍卫”的身份。
    姜挽月在意的不是这人的身份，而是他背后的势力。
    但这查起来需要些时间。
    姜挽月只能耐心等待。
    却没想到，几日后，凌澜那边突然爆出了有孕的消息。
    事情发生的突然，别说姜挽月了，连李策都被惊动了，第一时间赶去三清殿。
    三清殿后殿。
    太上皇喜不自胜，自从知道凌澜有孕后，他脸上的笑容就没停止过。
    李策和姜挽月一前一后进来，正好看到他在吩咐太医。
    “好生照顾好信妃，务必要让她平平安安生下孩子。”
    姜挽月眼眸一抬，看到屏风外站着的两个太医齐齐应声领命，心下一动，朝蜜儿使了个眼色。
    蜜儿会意，在两位太医退出去时，也跟了过去。
    李策虽然吃惊，但见他父皇这么高兴，也不好说什么。
    姜挽月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
    李策当即清了清嗓子。
    “恭喜父皇贺喜父皇。”
    姜挽月也跟着道喜，说完后又紧跟着开口。
    “这三清殿到底偏了些，人手也不够，不如请凌仙子回宫养胎吧？宫里空余的殿阁很多，凌仙子想住哪儿都行。”
    太上皇捋着胡须，很是满意。
    “还是策儿媳妇考虑得周到，就依你说的去办。”
    “不敢当父皇如此夸赞，这是儿媳应该做的。”姜挽月谦虚了一句，接着道，“这儿人多，凌仙子需要休息，皇上您先带父皇出去吧？”
    姜挽月朝李策眨了眨眼睛。
    李策不是很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等一行人出去后，这屋内只剩下凌澜、姜挽月和杏儿。
    杏儿乖觉地走出门外候着。
    姜挽月一步步走到凌澜的床前，看到她双眸紧闭躺在床上，不由轻笑出声。
    “凌仙子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