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城中城。重重围墙,进得高深深院中,那不仅是一座建筑,而是一座城中城。这里便是平康坊最极尽风月的所在,这里与政务院相近,高台掩映。
在那个街区中心搭建的剧院里,瓦凉铺子在那个高高的看台上搭了很多的射灯。舞女们不断扭动着胯部,用手托着脸,勾画自己的胸型。这会儿她们趴在地上,将屁股撅起来,这倒使人惊叹她们的身材可以是这样的弧形。又在空中向后撞撞,向台下投出冷光四射阴郁凌厉的眼神,旁边的人按住自己臀部的裙边,来回抖动着自己的裙摆,适意清纯地看着台下。最前面的女孩将背过身来,挎着猫步,边走边把上衣脱下,露出自己白皙的背部,和奶白色的小胸衣。台下的年轻人爆发出一片惊呼。
台下还有一群人,他们在台下暗处的角落静静地站着,雨水一滴一滴地从他们的帽檐上流下。
一个帽檐压得很低的人走过,旁边一个跳跃欢呼的女孩落地的时候撞到了他,“噔”地一声,一阵金属的沉闷传来。两人目光交汇了一下,那男孩显然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人和他们不一样,男子突然咧开嘴笑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摇摆,男孩笑了,继续回过头,拢起手对着台上高声欢呼。
男子继续向前走,在暗处,没人发现他摇了摇头。
那群女孩在跳动感舞,口中念念着羽人,羽人。翻跳,翻跳,将衣服撩起,腰肢肚脐上的白肉隐隐露出。摆出手势敬礼。
看到那群在空中转手的女孩,喧嚣,颠簸,她们点着头,一顿一顿地扭动四肢。他不禁摇摇头,平白无奇地看着这些人,眼屹起来,面中精微若神。在那古井无波的眼中,映出一个极限破空的身影。羽甲张开,成三角,凌风,动止变幻,枫叶轮动止破空之声。而在那旁边,有一位真正翩翩起舞的女子。
黑衣人冷峻地穿过台下疯狂的年轻人,他们高举着手臂,不断向天上冲着。他走着,有个人在跳跃中肘到了他。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兀自在原地摆手陶醉舞蹈的年轻男子。
年轻人停了下来,他的头发顺着鬓角两边留下来,此时他撩起额前厚厚的刘海,用一种迷离的眼神和他说
“走路不看路吗”
陆少实看着他的眼睛,过了一会,笑了笑
“抱歉”他道了一句
“光道歉就完了吗?”
黑衣人不再理他,继续向前走。
走出那个钢筋打的聚光灯打的大帐篷,耳边躁动的声音一下被隔绝在了门后。重回草地上,他感到又可以顺畅呼吸了。抬眼望星空,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哎,你站住!”
他回过头,发现是刚才那个年轻人。
“你撞了人就这样就想走吗!”
他大吼,
黑衣人没有回应,静静地看着他。
那个青年一甩手,一个物事飞了出来。黑衣人侧身躲过,余光看见,那是一个酒瓶子。
青年看在眼里,仿佛因为攻击没有得逞而被激怒了,他紧紧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眼中布满了血丝。他略微低下头,用眼白看面前的人。嘴角,掠出一个邪恶的弧度。
画家静静抬起手,一道圆形佛印图腾在半空结起,玉澜生花。青年见到眼前佛印,半马步弯下身子,斜嘴一笑。彷佛用一张诡异拉满的方式蓄势一般。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说罢咆哮着冲上去,
画家双手合十,弹唱道“阿弥陀佛”
起手臂落,一道金光阵半空领画而出,青年撞上后连人翻身后仰倒在地上
周围的人眼光聚过来
“是长安诀”
“是长安诀!”
越来越多的人发疯似的聚过来。黑衣人见状,对不远处同样穿着雨披的人眼神,后者会意点头。
那些带着蓑衣黑色雨帽的人慢慢集结在场中心,舞台上的领舞歌女看到,放缓了脚步。人群渐渐引起了骚动,他们仿佛感受到了不对劲,这是一群无声,眼中却冒着刚毅光芒的人。众人远离了他们,舞台中央于是形成了一块中心区域。场外的保安都凑了近来,
“干什么的”
帽兜人中的一个走了出来,大喊
“都滚开,不想死的都走开!”
随后他们走上舞台,掀开遮雨布,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巨大仪器显示在国体中。
站在周围的人群受惊,开始四散奔逃。
漆黑雨披的人三五上前,他们围着那个巨大的闪着莹莹微光的巨大金属物体进行组装敲打。不一会儿,不一会儿,一个巨大的轮型机件摆在那里。它静静地躺着,仿佛远古的神器般无声地传递着隐隐地神音。周围的人群不自觉地形成一个圈,由于从未见过这样的事物,他们从心底里感到害怕并且膜拜,不自主地又退后几步。周雨,微雨。细落的雨丝如空中幕帘,转向大地与体育场上的一切生物。人群外围逐渐聚拢了黑衣制服的保安,手持哨棍武器晃晃地穿过人群聚向中心。
最先头的黑衣人从草地边缘离开走上舞台中央,点燃了机件。
“叮”
风止,场中人像胸腔内的气都被吸走感到无法呼吸,沙石开始走动。
巨大的圆轮快速运转,几乎一瞬间化身光台,无数气体飞卷,风火轮的红色的尾焰喷出,带出数丈圆的锥形光斑。冲天的光焰和巨大的声浪冲破了国体的屋顶。旷野的场地,徐徐迸发出震耳欲聋的金石破空之声。
“号外号外,风火印社点燃巨大启山器”
“号外号外,天边在花园门前被打脸”
一个戴帽子的男子横跨川流的马车走过。拦下街边一个奔跑的报童。他付了一个铜板,着急打开报纸。一幅巨大的钢铁器件的图映入眼帘。报童继续奔跑,不断摇晃手里的报纸。
“号外号外,!”
他看完了图片旁的简介,旁边的文字这样写到
“,,,,,风火轮的成就,是一切反对天问学社的改良派“所不能及的”。一些文人人早在两三年前就吹嘘所谓的集光玉阵衰败论,主张思维胜利。但直到现在,除了并未预告的一部大作而外,别的大作都没有出现”
“,,,,,,我们寻求思想上的解放,寻求某种终极的真理。但当我们看不到解放的物质条件时,很多人就会去试图探索某种社会科学,以便创造这种条件。但反过来想,我们没有必要耗费精力去探寻某种思想上的真理的规律,而应去创造支撑新的真理的物质条件。风火轮的出现,将极大的改变社会的物质精神面貌,深刻改变人与人之间的连接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