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在棠松园用了膳,傅琛身着一身月白色的中衣,寝室里面点了两个暖炉,热气熏得额角渗汗。
余尧捻着手巾,替少年擦了擦汗,一早就将琛儿赶到床上靠着,双腿用被褥盖好。
“今日可还疼?”
“不疼了。”
“玉先生可来看过?”
少爷眼眸低垂,轻轻点了点头。
“来过,还给我按摩了穴位。”
余尧又问了一些家常的问题,明日可有什么想吃的,看着天色不早,正欲起身离开。
突然一双小手拉住了她的衣袖,傅琛性子比较内敛,内心有什么想法也甚少表现出来。
“琛儿?”
“娘亲,我想...学琴。”
“学琴,”
少年耳尖泛红,点了点头。
余尧又坐回床榻,以为是上次弹琴弹的太好听了,让傅琛也有了学琴的想法。原文中也没有描写过男主弹琴的桥段,或者也是会的,只是没有写。
毕竟像她大儿子这么聪明绝顶的人设,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十分合理。
“对了,玉先生也十分擅琴,明日我便与他说说。”
“娘亲!”
傅琛眼神暗了暗,怎么三句离不开玉先生,他什么都会?
对上少年孺慕的目光,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道:“我想要娘亲来教,就学上次那首曲子。”
“你是说天空之城?”
傅琛点了点头。
余尧有些为难,她虽然会弹,但不一定是一个好老师,现在突然要她来教琴,都觉得无从下手。毕竟学的一套理论不同,她总不能跟他解释什么是哆瑞咪发吧。
钱氏学的那些指法和弦,虽然也记得些,但是让她来教,效果肯定十分生硬,毕竟原身也只是个半吊子。
“琛儿,不是娘亲不想教你,实在是府中事物繁忙,我得空弹一弹还可以,但是真的静不下时间来教你。让玉先生教也是一样的,等你掌握了基础技巧,我再来教你弹那首曲子。”
“我知晓了,听娘亲安排。”
少年乖巧的没有再做纠缠,反而让余尧有些愧疚。
“嗯,早些休息,明日我就与玉先生说。”
出了棠松园,回去的路上刚好经过竹院,余尧停顿了脚步,立在竹院门口。
不知道玉子寒现在有没有歇下,要不明天再来说罢。刚转身,便迎面遇上往回走的玉子寒。
“大夫人,可是寻玉某有事?”
余尧点了点头到:“我刚从棠松园出来,琛儿说他想学琴。”
玉子寒博学多才,有他一个,倒是抵得上好几项专业的夫子。
“我知晓了,等过两天琛儿的腿脚完全养好,我便开始每日抽一个时辰教他学琴。”
“如此便劳先生多费心。”
说完正事,余尧转身欲走,擦肩而过的同时,又忍不住停下,缓缓开口道:“我今日见过安阳郡主。”
“大夫人要从卫家查起?”
其实她也不知道,完全没有方向也不行,走一步算一步吧,先一一排出。
“关于安阳郡主,玉先生了解多少?”
玉子寒轻摇了摇头,淡淡道:“不甚熟悉,不过卫将军与国公府应当有些旧怨。”
“好,”
余尧头也没回,向着来路走去,身后有一道声音叫住了她。
“大夫人!琴可带回?”
“明日带去给琛儿吧。”
原本琴也是打算送出去的,玉子寒没收,刚好傅琛想要学琴,便给他用着。
次日一早,余尧就差人将琴案给棠松园送去,元宝恋恋不舍,将琴案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原本以为夫人又开始弹琴,以后可以经常听夫人弹琴,没想到连琴案也送了出去!
“都小心点,磕着碰着仔细你们的皮!”
元宝看着下人们将琴案抬出院子,转身回到房内,余尧已经收拾妥当,头发高束成马尾,正准备出门去买两身骑马的劲装。
昨日听说夫人要去参加秋猎,元宝是极其不赞成的,那也太危险了!好说歹说也劝不动夫人。
她与夫人自幼一起长大,自然知晓钱氏几斤几两,附庸风雅还能凑合凑合,要说骑马射箭,那是正常女人该接触的东西?
钱氏虽然性子骄纵,嘴上叫的欢,实际就是个战五渣,小时候翻个一米多高的矮墙,还能跌到骨折...这样的夫人,打猎?真的没有问题吗?
“夫人,要我说就干脆称病别去了。”
“那怎么行,”
余尧起身,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英姿飒爽的朝着门外走去。
“听上去很有意思,我也想去见见世面,你就别瞎操心了!”
“可是那个安阳郡主...”
昨个余尧只是简述了一下去秋猎的原委,元宝就一直以为她得罪了安阳郡主(实际上也差不多),担忧的连饭都吃不香了。
“有陈珂在,我跟着她后面不会有事,就当是去郊游一趟。”
余尧转身接着道:“还跟不跟我一起出去了?”
“来了!”
元宝连忙紧步跟上,心里想到,她要想些办法才行,不是不相信夫人,她可是听说那打猎的后山是真的有豺狼虎豹!外一被伤着了可怎得好。
棠松园
玉子寒收回修长的手指,经过他推按的地方,的确效果明显,似乎是掌握了自己腿上的每一处痛穴。
傅琛额头出了一层薄汗,经过这几天的将养,腿疼竟然下去的很快,以往每次犯病,至少要疼上十天半个月。
“明日再推拿一次,应当就可以下床活动了。”
少年的目光又落到桌面上的琴盒,这是早间玉子寒带过来的,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两天后可以教他习琴。
有时候他真的怀疑玉子寒是不是怀着目的入府,会医术,对他的病情了如指掌,文采斐然,连苏研之都崇拜不已,甚至连琴技,都让娘亲赞不绝口。
“玉先生,我有一事不明。”
“哦,何事?”
“先生为何会选择入府。”
玉子寒清朗如月的面庞没有多大情绪波动,就像夫子回答学生的疑问,淡淡道:“可能是有缘,或许是天命注定我要与你有一段师徒缘分呢。”
“是这样吗?”
玉子寒笑了笑,心思玲珑的男人自然知晓少年的几分猜忌,许是这些年受过的苦难折磨,让小小的人儿变得敏感多疑。
“莫要多想,先好生歇着吧,我先回去了。”
看着一抹青衫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傅琛示意亦青将琴取过来。
缓缓打开琴盒,纤细的指尖轻颤着抚过琴身,眼眸低沉...真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