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阿司的卦终于排到了林佑天。
林佑天进门的那一刻,阿司就知道眼前这个人并不简单。
他仪表堂堂,帝王之相。
林佑天轻轻递过去两张红纸,一张纸写着赵良玉的生辰八字,另一张是他自己的。
他迎视着阿司卦师不解的目光,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缘主是来算姻缘的?”
姻缘二字,像是几滴炙热的雨。
“你就……随意瞧一瞧罢了。”
林佑天并未点头,也并没有摇头。
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头看着窗外的雪景。
是的,西域今夜下起了鹅毛大雪。
沙漠里都是白色的,格外的……格外的好看。
他忽然想起了昭昭,昭昭曾经说过,她最喜欢西域了。
如今他来到了西域,竟然是来算自己和另一个姑娘的生辰八字。
“你与她,是两世情缘。”
短短几个字让林佑天回过神。
“两世情缘?你……你的意思是……我同她上辈子……是夫妻不成?”
阿司微微抬起头手里的法器忽然停了。
“前世,你与她是不是夫妻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前世对她也是情深一片。你曾为她去过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所以今生她是来报你前世的痴情的。”
很远很远的地方?
能让自己抛下一切去很远很远地方的人,大概只有昭昭了……
怪不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赵二姑娘竟然会有那么莫名其妙的想法。
“缘主,不过我还要送你一句话,有些事强求不得,强求不得啊!”
林佑天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扯了扯御寒的大氅走出了阿司的屋子。
他的部下会给钱的。
回去的路上,他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他梦见西域艳阳高照,一个红衣少女骑着骆驼,叮叮当当。
她的面纱随风摆动着,像是一幅绝美的画,他看不清她的脸,只是清晰的记得她仿佛赤着脚,她的脚链就是小铃铛,叮叮当当的清清脆脆的格外好听。
你……你是谁?
梦魇凝重,梦中他轻轻握住了她的脚踝。
少女的脸格外的白皙,漂亮的桃花眼闪着泪光。
师父,我是挈伽呀……你怎么不记得我的名字啦?
挈伽……我从不认识你……
砰的一声,林佑天从睡梦中惊醒。
不知马车为何会遇袭,他奋力的从马车爬出来的时候才发觉,此时身边的随从已经逃散了,他的马车正悬在悬崖之上,悬崖之下是很深的湖……
马车断裂的声音越来越响,腾……
他整个人坠入了湖水之中。
砰,又一声。
漆黑的湖底好像另一个人也坠了进来。
嘶,湖水漆黑一片,身旁的人仿佛是求生本能一般竟然死死抓住了自己。
咕咕咕,林佑天根本睁不开眼。
冬日里的湖水无比的刺骨。
在这样两个人都会死……
身旁的人仿佛也意识到这一点了,竟然轻轻的把他扯到自己的脸旁,霎那间,它竟然嘴对嘴的对着自己度气。
林佑天好像又坠入了梦境之中……
那场梦里,他好像也来过这个湖。
好像也是这样坠入了这里。
不知挣扎了多久,那个人使尽了力气将他拉到了岸上。
怎么是你?
耳畔竟然是赵良玉惊恐的声音。
她摸了摸林佑天冰凉的脸,又望了望四周,无奈之下她拖着林佑天走进了一个山洞之中。
耳畔安静了很久,过了会儿,竟然有烧火的声音。
林佑天是从温暖之中苏醒过来的,此时山洞里有一团火堆,山洞里还有一些木堆,木堆之后,赵良玉探出了脑袋瓜。
“殿下,你不要过来,我的衣服和你的衣服都湿了,所以……我还没穿衣服呢……”
听了她的话,林佑天才发现自己也没穿衣服,火堆的旁边挂着他们二人的衣衫。
咳咳咳,他的脸有些滚烫。
“是你脱了我的衣服吗?”
“事发突然,殿下当时发了高热,臣女无奈之下只有得罪了……”
“你救了孤的命,是孤的恩公,怎么会是得罪呢?”
林佑天蹑手蹑脚的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已经干的差不多了,赵良玉意会的将头缩回了木堆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已经穿好了衣服。
又贴心的将赵良玉的衣服丢到了木堆后。
二人都穿好衣服以后,赵良玉才轻轻走了出来。
“你是怎么掉下来的?”
“臣女回去的路上才发觉西域不知为何为魔族的士兵围剿了,他们看见人就追,我为了逃命就只能跳下来了……”
“看样子,月城已经关城门了,你和我短期间内都出不去了。或许窝在这里更安全?”
月城正是赵良玉的家。
“不,越是这样我越要回去,我的亲人都在月城,我岂能眼睁睁看他们落难?魔族的士兵毫无人性!”
此时天还刚刚蒙蒙亮,只见赵良玉跌跌撞撞的要走出山洞,林佑天赶忙伸手扯住了她。
“赵二,你不要冲动,魔族之所以围剿月城想必是冲着孤来的,如今你身上有孤的气息,若莽撞将自己暴露出来只怕只有死路一条,不如你听我一次,孤答应你一定会设法救出你的亲人。”
“对喔,为何殿下刚刚来西域他们也追了过来……殿下,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在梵部?”
她的语气有一些怨怼。
林佑天也不敢说,他来西域是为了她,只能磕磕巴巴半天说:为了……为了公事……
“什么公事?西域素来与皇族井水不犯河水?”
赵良玉瞪大了眼睛仿佛问不出个一二三就不罢休一般。
“自然……自然是不能同旁人言说的秘事,你想想看,若是小事儿他们何必大费周章的追杀孤?对不对?”
“那如今怎么办才好?”
“我们就藏在这里,总会有人来找我们的,到时候有重兵来,我们就安全了对不对?”